从学校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赔掉了口袋里最后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勉强安抚住了愤怒的山田家长和心力交瘁的校方,换来了小阵“留校察看一周”的处分。黑泽光牵着小阵冰冷的小手,走在回贫民窟那破旧公寓的路上。寒风卷着地上的碎雪和垃圾,呼啸着刮过空荡的街道。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很长,沉默得像两座移动的冰山。
小阵的手在他掌心里僵硬得像一块冰凉的石头,没有丝毫暖意。黑泽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小小的身体里紧绷的肌肉和压抑的抗拒。他低头看去,小阵脸上那青紫的肿胀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狰狞,嘴角的血痂像一道丑陋的烙印。然而,他的小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碧绿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巷口和角落,像一头随时准备应对伏击的幼狼。
“疼吗?” 黑泽光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干涩低沉。
没有回应。小阵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黑泽光心头那股混杂着心疼、挫败和隐隐怒火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为什么打人?” 他停下脚步,半蹲下身,强迫小阵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质问,“山田只是想跟你说话!你知不知道你打掉了他三颗牙!知不知道我赔光了家里最后一点钱!知不知道你差点被开除?!”
小阵被迫抬起头,冰冷的绿眸对上黑泽光布满血丝、充满疲惫和不解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畏惧,只有一丝被质问的不耐烦和更深沉的冷漠。他紧抿着干裂的嘴唇,一言不发,下巴却倔强地微微扬起。
【目标‘黑泽阵’遭遇高强度对抗!】
【战斗数据分析:敌我力量比(预估)1.5:1。】
【战斗过程回溯:格挡有效次数:3。闪避有效次数:2。重击命中要害(下颌)次数:1(效果:击碎目标牙齿*3)。】
【战斗结果:目标丧失战斗力。自身损伤:面部钝击伤(中度),表皮擦伤(轻微)。】
【判定:战斗技巧(近身格斗)熟练度显着提升!实战应变能力显着提升!对敌威慑力大幅增强!】
【综合评估:有效成长!】
【奖励发放:宿主基础格斗技巧(强化碎片)x1,金钱+3000円(已发放至口袋)。】
系统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黑泽光脑海中响起,冰冷、精确、不带一丝人类情感。伴随着提示音,一股微弱的暖流和关于发力角度、重心转移的零碎信息涌入他的身体和意识。同时,他感觉到口袋里微微一沉,多了几张薄薄的纸币。
黑泽光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伤痕累累却面无表情的小阵,又低头看看自己下意识按住的、微微鼓起一点的口袋。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粘稠的泥浆,瞬间淹没了他。
技巧提升?威慑力增强?有效成长?奖励金钱和格斗技巧?
他看着小阵脸上刺目的青紫和嘴角的血痂,想着医务室里山田那肿得老高、呜呜哭泣的脸,想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和那个典当掉的、承载着最后一点念想的旧怀表……
“哈……哈哈……” 一声短促而苦涩的干笑,不受控制地从黑泽光喉咙里挤了出来。他猛地站起身,不再看小阵,大步向前走去,脚步有些踉跄。冷风灌进他大张的嘴里,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被荒谬感点燃的、冰冷又灼热的火焰。
这该死的系统!它到底在鼓励什么?!
系统的“奖励”像一剂扭曲的催化剂,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接下来的日子,小阵仿佛一头被解开了无形枷锁的凶兽,打架的频率和烈度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几天后,黑泽光下班回家抄近路穿过一条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小巷。巷子深处传来压抑的喘息和闷哼声。他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冲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血液几乎凝固:
三个明显比小阵高大半个头的半大男孩,正把小阵围在角落。地上散落着翻倒的垃圾桶,污秽流了一地。一个男孩捂着流血的鼻子,含糊不清地咒骂着。另一个正试图从背后抱住小阵。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小阵,脸上又添了新伤,额角破皮渗血,校服被扯开一道大口子。但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被彻底激怒的、近乎疯狂的凶狠。他像一头暴怒的幼狮,利用身材矮小的优势,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一记凶狠的低扫腿精准地踹在面前一个男孩的膝弯,那男孩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同时,他身体猛地一拧,手肘带着全身的力量向后狠狠撞去!
“嗷!” 背后试图抱住他的男孩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捂着肋骨蜷缩下去。
【战斗分析:敌我力量比(预估)3:1。】
【战术应用:利用环境(狭窄空间限制对方人数优势)。】
【致命反击:膝弯攻击(效果:目标暂时丧失行动力),肋部肘击(效果:重创目标,大概率肋骨骨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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