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峰家委托的成功解决,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黑泽安全顾问事务所”近乎停滞的血液中。那笔丰厚的酬金暂时缓解了黑泽光的经济焦虑,也让他得以支付拖欠已久的房租,甚至给三个孩子的午餐便当里多加了几片肉。更重要的是,它带来了一丝微弱却珍贵的口碑。藤峰先生似乎对他的“高效”处理非常满意,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在某个小圈子里,隐约流传起关于一位“手段特别、效果显着”的安全顾问的模糊传闻。之后零星又有几个小委托找上门,大多是些调查商业竞争对手小动作、或是帮忙寻找丢失的宠物(这让黑泽光有些哭笑不得,但钱不多也是钱),总算让事务所不再门可罗雀。
然而,黑泽光很清楚,依靠这种“人治”和偶尔的运气,绝非长久之计。安保行业,尤其是涉及到调查和防护,越来越依赖于技术手段。他脑中的系统知识包虽然五花八门,但更像是理论纲要和本能反应,缺乏将其转化为稳定、可展示、可复制的技术实力的载体。他需要硬件,需要能让客户直观感受到“专业”和“安全感”的设备。
最终,他咬咬牙,将从藤峰家委托中获得的大部分利润,加上之前的一点积蓄,投入到了事务所的第一次“技术升级”中——购置一套基础的监控安保系统。
设备到货那天,像是一个小小的节日。几个沉重的纸箱堆在事务所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散发着电子产品和塑料泡沫的新鲜气味。里面包括:四台分辨率堪忧的半球形监控摄像头、一台笨重的八通道硬盘录像机(DVR)、一卷卷缠绕得像黑色巨蟒的同轴电缆、电源适配器、以及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接头和说明书。
黑泽光对着那堆东西,感觉比同时对付三个闹腾的孩子还要头疼。系统虽然赋予了“安全漏洞排查”知识,让他知道监控点应该布置在哪些关键位置(入口、走廊、视野盲区),但具体到这些线缆如何连接、设备如何调试、软件如何设置,就显得有些笼统和过时了。他挽起袖子,拿出研究系统任务的劲头,开始对照着天书般的说明书,一边嘀咕一边尝试接线。
“红色接VIDEO OUT,黄色接…不对,这个是电源?这插口怎么对不上?该死的,BNC接头要先用钳子压紧吗?”
就在他满头大汗,差点把一排线序接反导致短路时,放学回家的黑泽谷推门进来了。
少年放下沉甸甸的书包(里面塞满了各种课本和习题集),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摊开的“电子战场”和父亲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那双遗传自外国母亲的紫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好奇,但很快就转化为一种冷静的观察。
“爸爸,需要帮忙吗?”谷的声音已经度过了变声期的尴尬,变得清朗而沉稳。
“啊,谷回来了。”黑泽光抹了把额头的汗,“没事,爸爸自己能搞定,就是些监控设备,以后事务所安全点。”他不想在儿子面前显得太笨拙。
谷却没有离开,他蹲下身,拿起一个摄像头,手指轻轻拂过镜头和后面的接口,眼神专注。然后又拿起那本被黑泽光画得乱七八糟的说明书,快速翻阅起来。他的阅读速度极快,几乎是扫一眼就翻页,仿佛那些复杂的电路图和参数列表对他而言如同通俗小说一样易懂。
几分钟后,他合上说明书,语气平静地说:“爸爸,这里的接线说明有错误,第三页的示意图和第七页的实物对照图对不上,而且默认的IP地址段和我们的局域网冲突,直接接上去可能无法识别。”
“啊?”黑泽光愣住了,看看儿子,又看看说明书,“你看懂了?还……还看出错误了?”他知道儿子成绩优异,尤其是理科,但这可是专业的安防设备说明书!
“嗯,不难。”谷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原理很基础,就是信号采集、压缩、传输、存储和调用。不过这套设备是便宜的低端货,图像传感器一般,弱光环境下噪点会很大,动态捕捉能力也弱,而且DVR的压缩算法比较老旧,占空间不说,回放时容易丢帧。”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自然地接过黑泽光手里的螺丝刀和线缆,手指灵活地开始重新接线。他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哪根线接哪个端口,用什么工具处理接头,如何预留线缆长度便于后期维护……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黑泽光彻底看呆了,只能在一旁打下手,递个工具,扶着梯子。他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那混合了东西方优点的深刻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光芒。这哪里还是个初中生,分明是个经验丰富的工程师!
不到一个小时,在谷的主导下,四台摄像头全部安装到位(门口一个,临街窗户一个,内部走廊一个,后门一个),线路收拾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黑泽光预想中的蜘蛛网般杂乱。DVR也连接调试完毕,连接到那台老旧电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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