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星之音”音乐厅的短暂同盟感,在踏上相对安全的护林道后,迅速被现实冰冷的寒风重新吹散。五人小队再次陷入了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黑泽阵(19岁)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背影依旧挺拔冷硬,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岩壁逃亡和那声救命的枪响(黑泽光仍不确定那是否真是为了救人)从未发生过。鱼冢三郎(伏特加,17岁)默默跟在后面,巨大的身躯努力缩小存在感。
黑泽光护着秋庭怜子(16岁)和降谷零(谷,18岁)跟在后面。怜子显然还没从被挟持和目睹爆头的极度惊吓中恢复过来,小脸苍白,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谷的脸色同样难看,他时不时地看向前方大哥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那精准一枪的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信念被剧烈冲击后的茫然与挣扎。警校教导的规则与程序,在兄长那近乎本能的、高效的、却绝对非法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下山的路依旧艰难。护林道虽然比岩壁好走,但也布满了积雪和冰凌,且蜿蜒曲折,在夜色和残存的风雪中 visibility 极低。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体力和精神都接近极限,只能依靠求生的本能机械地迈动脚步。
为了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阵选择了一条更陡峭但距离更短的岔路。这条路需要沿着一段暴露感更强的山脊线行走,一侧是陡峭的山坡,另一侧则是更深的山谷,风声在这里变得更加凄厉。
黑泽光的心始终悬着,他一边要注意脚下的路,一边要时刻关照着状态不佳的怜子和心事重重的谷。系统强化的“环境适应性”和刚刚获得的“岩壁攀爬技巧”在此刻发挥了作用,让他能更好地保持平衡和分配体力,但那份源自父亲的本能担忧,却丝毫未减。
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通过一段特别狭窄、外侧堆积着大量被风吹积的雪檐的路段时,意外,再次猝不及防地降临!
或许是因为他们行走的震动,或许是因为持续的风雪侵蚀,上方山崖一块被冰雪冻粘了不知多久、体积足有半人高的巨石,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咔嚓——轰隆隆!!”
巨石连同附着其上的大量积雪和碎冰,猛然挣脱了山体的束缚,朝着正下方通过的黑泽光几人轰然砸落!阴影瞬间笼罩下来,伴随着死亡的呼啸!
“小心!!”黑泽光瞳孔骤缩,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他本能地想要将身边的怜子和谷推向内侧山壁,但自己却因为站位和背着包的原因,动作慢了半拍!而那巨石下落的角度极其刁钻,几乎封死了他们所有躲避的空间!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以那巨石的下落速度和体积,一旦被砸中,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谷的反应已经极快,他猛地将身边的怜子狠狠推向内侧,自己也想顺势扑倒,但已然来不及!巨石巨大的阴影已经覆盖了他!
怜子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黑泽光目眦欲裂,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思考都来不及的瞬间——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雪呼啸和巨石滚落声完全掩盖的、独特的消音器枪响,如同死神的低语,骤然从侧上方的高处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
“砰!!!!”
一声更加巨大、却明显是金属撞击岩石的爆鸣声,猛地从那块下落的巨石侧面炸开!
只见那块势不可挡的巨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横向推了一把,下落的轨迹发生了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的偏离!它几乎是擦着谷的后背和黑泽光的背包边缘,带着令人皮肤刺痛的风压,轰然砸落在他们刚才所站位置前方不到半米的地面上!
“轰!!!”
大地剧烈震颤,溅起的雪块和碎石如同子弹般四射!
谷被那巨大的气浪和溅射物掀翻在地,狼狈地滚了好几圈,后背火辣辣地疼,但终究是避开了致命的正面撞击!
黑泽光也被震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他眼前发黑,耳鸣不止。
死里逃生!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不可思议的逆转惊呆了!
怎么回事?!
那块石头……怎么会突然偏离轨道?!
黑泽光猛地抬起头,循着刚才那声微弱枪响的方向,疯狂地搜寻而去!
只见在他们侧上方大约十几米处、一块凸出的、几乎被风雪完全覆盖的岩石后面,一个熟悉的银发身影正缓缓站起身。
是阵!
他不知何时,竟然脱离了队伍,悄无声息地攀爬到了那个制高点上!他手里的那把致命的手枪枪口,正飘散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迅速被寒风吹散的青烟。
他面无表情,碧绿的眼眸如同最寒冷的冰湖,淡淡地扫了一眼下方惊魂未定的三人,以及那颗深深砸进地面、险些成为他们墓志铭的巨石。他的目光在谷那狼狈摔倒的身影和怜子那吓得瘫软在地的模样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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