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的体能测试与伪装课带来的紧绷感,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又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日,阳光透过米花町上空薄薄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黑泽家那栋略显老旧但打理得整洁的二层小楼上。院子里,黑泽光正挽着袖子修理一台有些年头的除草机,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
一阵说笑打闹声由远及近。
“哟!黑泽叔叔!我们又来蹭饭啦!”松田阵平标志性的大嗓门率先响起,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墨镜推在额头上,脸上带着肆无忌惮的笑容。
跟在他身后的是萩原研二,正揽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诸伏景光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听说叔叔今天休息?我们可是特意空着肚子来的!”伊达航走在最后,高大的身影带着可靠的气息,手里还提着一袋看起来是路上买的时令水果。
黑泽光抬起头,看到这四个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对于这几个儿子的警校同学,他打心底里喜欢。他们的到来,总能给这个因为某个成员长期缺席而显得有些冷清的家带来难得的生气和喧嚣。
“来得正好!”黑泽光放下手中的工具,拍了拍手上的灰,热情地迎上去,“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怜子去上音乐课了,家里就我和……”他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二楼某个紧闭的房门,语气如常,“……我和阿阵在。”
听到“阿阵”这个名字,松田几人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于黑泽谷(降谷零)那位气场强大、神秘莫测的哥哥,他们始终抱有一种混合了好奇、敬畏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竞争意识。尤其是松田阵平,上次翻墙“偶遇”时对方那冰冷的眼神和迫人的气势,他至今记忆犹新。
黑泽光仿佛没注意到年轻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热情地将他们让进屋内。客厅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空气中似乎隐约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黑泽阵的冰冷气息。
“你们先坐,喝点茶,看看电视。今天叔叔给你们露一手,做个拿手的咖喱饭!”黑泽光一边说着,一边系上围裙,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很快传来切菜、洗米、锅铲碰撞的忙碌声响,伴随着黑泽光哼着不成调的老歌。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让客厅里的几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松田阵平好奇地打量着客厅,目光在墙上一张有些年头的全家福上停留了片刻——照片上,年轻许多的黑泽光抱着年幼的黑泽谷,身边站着同样年幼、表情却已显冷硬的银发男孩(阵),以及被哥哥们护在中间、笑得像个小天使的黑泽怜(秋庭怜子)。他咂了咂嘴,低声对萩原研二说:“啧,完全看不出来啊,黑泽叔叔这么……居家,居然能生出……那样的儿子。”他朝二楼的方向努了努嘴。
萩原研二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示意他小声点。诸伏景光则安静地观察着房间的细节,试图从中拼凑出这个神秘家庭更多的信息。伊达航则将买来的水果拿到厨房,帮着黑泽光清洗。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冷硬的节奏感,沿着楼梯而下。
客厅里的说笑声瞬间低了下去。
黑泽阵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深色衣物,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那头淡金色的短发在室内光线下泛着冷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淡漠地扫过客厅里的几个“不速之客”,如同扫过几件无关紧要的家具。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诸伏景光微微颔首示意,伊达航也从厨房探出头来。
“阿阵,下来了?你弟弟的同学来了,今天家里热闹。”黑泽光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语气如常地招呼道,仿佛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日常。
黑泽阵没有回应,径直走到餐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一本汽车杂志翻看起来,直接将旁边的四人当成了空气。
这种毫不掩饰的漠视,比直接的敌意更让人感到压力。
松田阵平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被萩原研二用眼神死死按住。诸伏景光轻轻摇了摇头。伊达航默默地回到厨房帮忙。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幸好,厨房里飘出的香味越来越浓郁,那是一种混合了多种香辛料、极其霸道、勾人食欲的辛辣气息。
“来来来!开饭了!”黑泽光端着一个巨大的、冒着滚滚热气的咖喱锅走了出来,重重地放在餐桌中央。紧随其后的伊达航端着满满一锅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哇!好香啊!”萩原研二立刻发挥他活跃气氛的特长,夸张地吸着鼻子,“叔叔,这咖喱闻起来就好厉害!”
黑泽光得意地笑了笑,掀开锅盖。只见深红色的浓稠咖喱在锅中微微沸腾,里面炖煮得软烂的土豆、胡萝卜和牛肉块若隐若现,最引人注目的是表面漂浮着的那一层厚厚的、仿佛在燃烧的红色辣油,以及无数肉眼可见的、各种形态的辣椒碎片和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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