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暑期特训的课程表推进到“枪械与爆炸物基础认知”这一环节时,黑泽光(Ken教练)表现出了远超其他科目的谨慎与严肃。他深知这两项内容的极端敏感性和潜在危险性,因此在正式开课前,他特意安排了一次与工藤优作的单独、深入的面对面沟通。
在那间面向大海、光线充足的休息棚内,黑泽光没有使用任何委婉的修辞,而是直接、清晰地阐述了他的教学意图、内容范围以及将采取的、堪称苛刻的安全措施。他预想了优作可能提出的质疑甚至反对,并准备好了详细的解释。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工藤优作在安静地听完他的陈述后,只是端起咖啡杯沉吟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深邃,随即给出了一个充满理性与远见的答复:“我理解你的顾虑,Ken教练。但正如我在小说中试图探讨的,极致的黑暗与极致的光明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让新一在绝对安全、受控的环境下,系统地了解这些代表着‘黑暗’与‘破坏’的工具,并非是为了让他掌握伤害他人的能力。恰恰相反,是为了让他真正理解其背后所代表的危险与代价。唯有亲身体验过这种力量,见识过它的恐怖,他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不得不面对它们时,拥有超越恐惧的冷静,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从而……更好地保护他自己,以及他想要守护的人。”
这番见解,其深度和开明程度,让黑泽光对这位享誉世界的推理小说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不仅仅是父爱,更是一种基于对世界复杂性的深刻理解,以及对儿子未来可能面临的挑战所做的、极具前瞻性的布局。
训练地点被设置在黑泽光通过特殊、隐蔽渠道短期租用的、位于欧胡岛某处偏僻工业区地下的、一个绝对私密且安保措施森严到极致的专业靶场以及相邻的、经过改造的废弃仓库。整个区域与外界完全物理隔绝,进出需要多重身份验证,确保教学过程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也杜绝了任何信息外泄的可能。
· 枪械课程:理解力量,敬畏生命
踏入冰冷、弥漫着淡淡火药和金属气味的地下靶场,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Ken教练首先并没有急于让新一接触实弹,而是像一位严谨的博物馆馆长,在一个特制的、上锁的陈列台前,向他展示了一批通过合法渠道持有、用于教学示范的代表性枪械。从结构紧凑、经典的半自动手枪(如伯莱塔92FS,他下意识地避开了与琴酒惯用型号有任何关联的款式),到线条修长、带有光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再到威力惊人、短兵相接利器般的泵动式霰弹枪。
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贯穿整个枪械课程始终的铁律,是四条冰冷无情的安全守则,他要求新一必须像背诵自己的名字一样牢牢刻在心里:
“第一,永远假定每一把枪都是子弹上膛状态。”
“第二,除非你已瞄准目标并决定开枪,否则手指必须完全离开扳机护圈,平贴在枪身上。”
“第三,枪口任何时候都必须指向你认为安全的方向,通常是正前方的靶道或地面。”
“第四,在确认枪械完全安全(空膛、卸下弹匣)之前,绝不要将枪口对准你不想摧毁的任何人与物。”
接着,他才开始详细讲解每一种枪械的机械结构、运作原理(如半自动手枪的导气式或后坐式原理)、各自的优势与局限性、在不同距离下的杀伤效果特征,以及最为直观的——后坐力的差异。他剥离了所有关于枪械的浪漫化或恐怖化想象,只留下最核心、最冰冷的工程学事实。
当终于进入实弹射击环节时,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新一必须佩戴专业的隔音耳罩和护目镜。黑泽光站在他身后,几乎是半环绕着他,手把手地调整他握枪的姿势——手腕如何锁死,虎口如何压实,食指扳机预压的力度;教导他如何协调准星、照门与目标的三点一线,如何在呼吸的间隙(呼气末到吸气初的短暂稳定期)平稳地扣动扳机。
“砰——!”
第一声巨大的枪响在封闭的靶场内炸开,即便是戴着隔音耳罩,那强烈的声波冲击和手中武器猛然向上跳动的后坐力,还是让新一浑身一颤,小脸瞬间有些发白。但黑泽光沉稳有力的手按在他的肩头,平静的声音透过耳罩传来:“深呼吸,稳住。感受它,控制它。你才是主导者。”
在黑泽光稳定如山岳般的气场和持续不断的专业指导下,新一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适应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和手臂上传来的冲击,逐渐找到了控制枪械的微妙感觉。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基础射击练习中,他展现出了与生俱来的良好手眼协调性和专注力,射击散布点从一开始的天女散花,迅速收敛,甚至偶尔能打出接近靶心的好成绩。
“记住,新一,”在一次射击间歇,黑泽光的声音在空旷的靶场中回荡,格外严肃和深沉,“我们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它们,其最终目的,绝非是让你习惯于使用这种力量去剥夺生命。恰恰相反,是为了让你深刻理解这种力量背后所代表的、无法挽回的破坏性与沉重代价。当你在未来的某个案件现场,看到它们的身影,或者察觉到它们的威胁时,今天你所学的这一切,将能帮助你更准确地判断持枪者的状态、武器的可能型号与射程,预测危险的升级路径,从而做出最有效的规避或应对。甚至……在理论上最极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份了解,或许能赋予你一丝保护你最为珍视之人的可能性。但这永远是最后、最无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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