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只从屏幕里爬出来的怪物,现在就像逛菜市场的大妈一样,在影院里四处游荡。
它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说,在品尝空气中弥漫的恐惧。
陆仁甲看得津津有味,手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吃。
"余歌,你看那只触手怪!"他压低声音,像个看世界杯的球迷,"它的动作设计太流畅了!每根触手都有独立的运动轨迹!"
"这得多少个操作员同时控制啊?"
【把需要整个研发团队才能操控的机械装置想象出来,比直接接受真相还费脑子 (?_?)】
就在陆仁甲专心"欣赏"的时候,他前面三排的一个中年大哥突然站了起来。
不,不是站——是弹起来的。
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身体僵直,双臂张开。
"哦哦哦哦——"
他发出一种介于尖叫和呻吟之间的声音。
眼睛翻白,只剩下两条细缝。
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在下巴上拉出晶亮的丝线。
然后,抽搐开始了。
先是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快速颤动。
接着是手臂,不规则地抖动摆动。
最后是全身,剧烈地痉挛,像被看不见的电流反复击打。
"哇塞!"陆仁甲瞪大眼睛,"这位大哥太投入了!"
他转向余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你看他的肌肉控制!那个抽搐的频率!绝对是专业的!"
"可能是学过现代舞的,那种表现主义风格!"
中年大哥的抽搐越来越剧烈。
白沫从他嘴里涌出来,像啤酒泡沫一样丰富。
他的身体开始后仰,脊椎弯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
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要断掉。
【这个后仰角度,瑜伽大师看了都得喊一声"师父" (; ̄Д ̄)】
"这演技…"陆仁甲感慨地摇头,"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他从包里掏出纸巾,想递给旁边的人:"麻烦帮那位大哥擦一下,他太辛苦了。"
但旁边的人根本没反应。
因为他们也在"表演"。
前排,一个打扮精致的都市女白领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影院里回荡,带着某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她站起来,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名牌套装被她扯得稀烂,纽扣崩飞,布料撕裂的声音异常清晰。
一边撕,一边哭。
一边哭,一边笑。
眼泪和口水混在一起,把精心化的妆弄得一塌糊涂。
"演技太棒了!"陆仁甲连连点头,像个严格的评委。
"你看她的情绪转换!从笑到哭的过渡!天衣无缝!"
他小声对余歌说:"这就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体验派表演!完全进入角色!"
女白领开始说话了。
不,不能叫说话。
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人类的语言。
音节扭曲,像是喉咙里塞满了玻璃渣。
"Ygnaiih… ygnaiih… thflthkh'ngha…"
每说一个词,她的嘴就张得更大。
大到下巴快要脱臼的程度。
舌头伸出来,比正常人长了一倍。
上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像某种远古的符文。
【这舌头的长度,长颈鹿看了都自卑 (°_°)】
"这是什么语言?"陆仁甲好奇地问余歌,"精灵语?还是龙语?"
"感觉像是从《指环王》里学来的。"
"这个影院真的太用心了,连台词都设计成奇幻语言!"
余歌看着那个女人,轻轻皱眉。
那不是表演。
那是彻底的精神崩溃。
她的理智已经被怪物的存在彻底摧毁,现在说出的,是潜意识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但在陆仁甲眼里,这就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即兴表演。
"我得记下来。"他掏出手机备忘录,"这种沉浸式观影体验,简直是电影产业的革命!"
"回头写个影评,标题就叫《当观众成为演员:论第五面墙的打破》!"
整个影院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
或者说,像一场行为艺术展。
每个观众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演"着疯狂。
第七排的一个老大爷,正在慢条斯理地拔自己的牙齿。
一颗,两颗,三颗…
血顺着嘴角流下,他却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拔下来的牙齿被他整整齐齐地摆在扶手上,像在下棋。
"这个老爷子厉害!"陆仁甲赞叹,"道具牙做得真逼真!"
"还有血包,时机控制得刚刚好!"
"不愧是老戏骨,一看就是话剧团出身!"
【把真牙当道具,这误解能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 ̄皿 ̄)】
第四排的一个年轻男孩,正试图把自己的脑袋塞进爆米花桶里。
他的脖子已经弯成了九十度直角。
爆米花洒得到处都是,黄油的香味和恐惧的气味混在一起。
"创意满分!"陆仁甲评价道,"用爆米花桶暗喻现代人的精神困境!"
"被消费主义包围,最后窒息在自己制造的垃圾里!"
"太有深度了!这已经不是表演,是哲学!"
第九排的一个女生,正在用口红在墙上画画。
不是普通的涂鸦,而是一个个扭曲的螺旋。
螺旋越画越大,越画越密。
她的口红用完了,就用指甲继续刻。
指甲断了,就用血继续画。
"行为艺术!"陆仁甲激动地拍手,"这绝对是行为艺术!"
"螺旋代表无限循环,血代表生命力!"
"她在用身体作画,太前卫了!"
余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她的感知里,这些人的精神已经支离破碎。
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大脑为了自我保护,选择了崩溃。
但陆仁甲…他把这一切都合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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