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全是陆仁甲的截图——在电影院吃爆米花,在灾难现场挠头,在世界末日打哈欠。每张图片下面都有成千上万的评论:
"甲神永远的神!"
"学习甲神精神,让生活更美好!"
"因为她会陪我吃麻辣烫——年度最佳情话!"
"今天你淡定了吗?"
"这…这都是我?"陆仁甲放下手机,整个人都懵了,"可是…可是我什么时候拍的这些?我怎么不记得?"
李大壮翻了个白眼:"还能什么时候?就是卡尔那部精神污染电影啊!你在里面演路人甲,结果成了全片最大亮点!"
他又灌了一口啤酒,打了个酒嗝:"现在全网都在找你的镜头,有人甚至把你出现的141个场景全部剪辑出来,做成了'甲神淡定集锦',B站播放量破千万了!"
陆仁甲呆呆地坐在那里,手里的烤串都忘了吃。原来早上便利店小妹送火腿肠不是因为什么VIP活动,而是因为他是"甲神"?原来路人对他频频回头不是因为他没刮胡子,而是因为他是网红?
【恭喜陆仁甲,成功解锁成就:后知后觉的顶流。全网都知道你火了,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T_T)】
"那个…"陆仁甲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我现在…很火?"
"火?"李大壮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甲哥,你现在比火还火!你知道吗?有个综艺节目想请你去当嘉宾,出场费开价一百万!还有好几个品牌想找你代言,什么泡面、功能饮料、解压玩具…"
他越说越激动:"最离谱的是,有个心理咨询机构想聘请你当'首席淡定官',年薪三百万!他们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治疗!"
陆仁甲彻底傻了。他就是去演了个路人甲,怎么就变成了"首席淡定官"?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bug?
"还有更离谱的,"李大壮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你的粉丝后援会叫什么吗?"
陆仁甲木然摇头。他到现在都还没接受自己有粉丝这个事实,更别说什么后援会了。
"路人甲保护协会!"李大壮一字一顿地说,"会长是个叫'框架眼镜'的网友,据说是个IT大佬。他们的口号是——'保护甲神的平凡,守护路人的尊严'!"
陆仁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保护他的平凡?他本来就很平凡好不好!
"协会现在有三十万会员了,"李大壮继续爆料,"他们还制定了粉丝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要打扰甲神的正常生活',第二条是'看到甲神要保持淡定',第三条是'学习甲神精神,保持佛系心态'。"
【这可能是饭圈历史上最佛系的粉丝守则了。别人家粉丝是疯狂应援,你家粉丝是集体修禅 ( ̄▽ ̄)】
"他们还给你写了应援曲,"李大壮打开手机,播放了一首歌,"歌名叫《淡定的路人甲》,作词作曲都是粉丝自己弄的,还挺好听的。"
音箱里传出舒缓的旋律,歌词大概是这样的:
"他是路人甲,最普通的那个他
世界在崩塌,他还在吃麻辣烫呀
不慌不忙不害怕,淡定是他的护身符
路人甲路人甲,平凡中的神话…"
陆仁甲听着听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算什么?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程序员,莫名其妙就成了"平凡中的神话"?
烧烤吃完,两人准备各回各家。
李大壮喝得有点多,走路都在打飘:"甲哥,你知道吗?我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陆仁甲扶着他,"羡慕我莫名其妙就火了?"
"不是,"李大壮摇摇头,酒气熏天,"我羡慕你的心态。你看,你都不知道自己火了,还能这么淡定地吃烧烤。换成别人,早就飘了。"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陆仁甲:"甲哥,答应我,不管你变得多有名,都要保持现在这样,好吗?"
陆仁甲笑了:"我能变成什么样?明天还要去上班,代码还要写,bug还要改。火不火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真·路人甲精神。当全世界都在为你疯狂时,你还在担心明天的代码 (?_?)】
把李大壮送上出租车,陆仁甲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行人认出他,但都遵守着"路人甲保护协会"的守则,只是远远地拍照,没有上前打扰。
他掏出手机,给余歌发了条消息:"我好像火了,但是我自己刚刚才知道。"
余歌几乎秒回:"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
"嗯。但我觉得,你不知道比较好。"
陆仁甲想了想,突然笑了。是啊,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是网红,可能就不会这么自在了。有时候,无知反而是一种幸福。
"那我之后还是正常上班吗?"他问。
"当然。你是路人甲,不是明星。"
"说得对,"陆仁甲收起手机,"我就是个普通的程序员,只是碰巧火了而已。"
他继续往前走,心情意外地平静。火了又怎样?不火又怎样?明天太阳照样升起,代码照样要写,生活照样要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路人甲精神"吧——当全世界都在关注你时,你依然可以选择做一个普通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路人甲保护协会"的会员们正在激烈讨论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甲神他已经火了?最后的结论是:不要。让他继续做他的路人甲,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而这,恰恰成就了互联网历史上最传奇的一幕——一个拥有上亿粉丝的超级网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火。
直到很久以后,当陆仁甲终于完全了解真相时,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哦,这样啊。"
然后继续写他的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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