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方向的云裂开了。
那人影合上册子,点了点虚空。
萧战胸口一紧,被铁钳夹住喉咙般痛苦。他没动,只是盯着那道白袍轮廓,指尖的‘战’字还在跳,石斧在掌心微微震颤,像是闻到了血味。
新帝还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玉阶,手指抠进砖缝。
“先祖……”他声音发抖,“您说的牢笼……到底是什么?”
萧战低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话。他转身,大步走向皇城正殿。
“带我去你们的飞升名单前。”
——
朝堂上灯火通明。
三十六根蟠龙柱撑起穹顶,百官列立两旁,香炉青烟袅袅。新帝坐在龙椅上,手心全是汗。他抬手一挥,一名礼部老臣捧出一块玉简,双手奉上。
“此乃历代遴选、即将登临南天门的三百九十七位修士名录,请先祖过目。”
萧战接过玉简,指尖刚触到表面,眉心青莲纹就是一跳。
不对。
这玉简里头有东西。
不是灵气波动,也不是法力残留,而是一种极细极冷的气息,像蛇一样盘在文字缝隙里。他闭眼,把神识沉进去,顺着那股气往回摸。
三成的人名底下,浮着一层黑雾。
再细看,那些名字对应的命格图上,经脉走势全反了——心火向下走,肾水往上冲,魂光黯淡死灰。这不是修士,是傀儡。
血魔寄生的壳。
他还看见几个名字后面,缠着淡淡的妖气,像是被人用刀刮过又补上金粉,勉强遮住破绽。
“好啊。”他冷笑一声,五指一收。
咔!
玉简炸成碎粉。
粉末还没落地,他掌心青莲种子一闪,一道虚影冲天而起,投影在大殿中央——三十六个模糊人影浮现,身上爬满黑色虫影,正啃食他们的元神。
满殿哗然。
“你这是何意!”一声怒喝从右列传来。
一个身穿赤金长袍的老者踏步而出,额生独角,眼神如刀:“我族三位长老名列其中,皆为纯血妖修,功参造化!你凭一块碎玉就敢污蔑盟约?”
萧战看着他,慢悠悠问:“你是哪族的?”
“火鸦一族,族中执事长老,烈阳子。”
“哦。”萧战点头,“那你知不知道,你左边颈动脉里,现在有条虫子,正咬你脊髓?”
烈阳子脸色骤变:“放屁!”
话音未落,萧战一步跨到他面前,左手掐住他后颈,右手掌心青莲种子钻出一根细丝,直接刺进皮肤。
“啊——!”
惨叫撕破大殿。
老者浑身抽搐,七窍流出黑血,那血落地不散,反而扭动起来,化作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张口就要扑人。
青莲细丝一卷,虫子被吸进种子内部。
老者瘫倒在地,只剩一口气。
萧战蹲下,盯着他浑浊的眼睛:“谁给你们的名单?谁让你们混进来?”
烈阳子嘴唇哆嗦:“……血海……深处……树根活着……它要醒了……”
话没说完,脑袋一歪,死了。
青莲种子在萧战掌心轻轻震动,一段信息缓缓浮现:
【鸿蒙树本源,藏于幽冥血海最深处】
他站起身,扫视全场。
“还有谁想替这份名单说话?”
没人应声。
百官低头,连呼吸都压低了。
新帝从殿上走下来,脸色发白:“先祖……这……这些人都已被控?”
“不止是他们。”萧战冷冷道,“是整个体制。你们烧的香,念的咒,拜的天,都是喂养它的饲料。”
新帝猛地抬头:“它?”
“藏在规则里的东西。”萧战盯着他眉心,“你也中招了,只是比别人轻。稀释过的烙印,让你以为自己在做主。”
新帝踉跄后退一步,扶住柱子才没倒下。
萧战没再看他,转身走出大殿。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焦土味。
他知道,该来的快来了。
——
子时三刻。
皇宫后苑,一座残破祭坛升起微光。
女娲娘娘的残像缓缓凝聚,半边脸完好,另一边像是被火烧过,皮肉翻卷,露出森白骨相。她手里抱着一块碎布,边缘绣着山河纹路。
萧战站在坛前,没行礼。
“你来了。”残像开口,声音忽远忽近。
“你也被污染了。”他说,“血魔丝缠在灵体第三脉,再不处理,明天你就不是你了。”
残像笑了下,嘴角扯得狰狞:“你知道的事不少。”
“不多。”萧战盯着她手里的布,“但我认得那块碎片。山河社稷图,缺了一角。”
“你见过完整的图?”她问。
“没见过。”他摇头,“但我见过它崩裂那一刻。”
残像瞳孔一缩:“什么时候?”
“你说呢?”他反问,“罗喉之战,昆仑墟外,你和他拼到最后,图面炸开,一角坠入地脉深渊。是不是?”
残像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你撒谎。那一战没人活着出来。”
“我不是人。”萧战淡淡道,“我是斧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