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因那一声跨越千年时光的呼唤而荡起的无形涟漪缓缓平复,但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慨却久久不散。
萧炎望着那具能量躯体眉心处愈发明亮、流转着生动智慧的魂火,压下心中的澎湃,恭敬地回应道:“后世子孙萧炎,在此。先祖,您终于彻底苏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努力压抑的巨大喜悦。
“……萧炎……”萧玄的意念再次传来,比刚才顺畅了许多,虽然依旧能听出虚弱,但那份独属于他的沉稳与气度已然回归,“……辛苦了……也……多谢了。”
短短几个字,却蕴含着千言万语。谢他挽救族群于倾覆,谢他力挽狂澜镇压宿敌,更谢他这逆天而行、耗费无尽心血将自己从永恒的寂灭中拉回的这一份惊天恩情。
“先祖言重了!”萧炎连忙道,语气诚挚无比,“若无先祖当年天墓馈赠,助晚辈血脉觉醒,奠定根基,绝无萧炎今日。晚辈所做一切,皆乃分内之事,更是心甘情愿!”
萧玄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份沉甸甸的因果与情感。魂火微微跳动,传递出一种复杂的欣慰与感慨。他不再纠缠于此,有些恩情,记在心中便好。
“……族群兴盛……我心甚安……你……做得比我想象的最好……还要好……”萧玄的意念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与骄傲。感知着外界那浩瀚蓬勃的萧族血脉气息,他这位曾经为了族群呕心沥血乃至最终陨落的先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放松。
“此乃无数族人共同努力,更是先祖遗泽庇佑之功。”萧炎并未居功,话锋一转,关切地问道:“先祖,您如今感觉如何?这具能量躯体可还契合?”
“……甚好。”萧玄的意念仔细内视了一番,“此‘基’夺天地之造化,完美契合吾之魂源,蕴无限生机,更难得的是……纯净无瑕,未染外道。萧炎,你有心了,此等手段,堪称造化。”
得到先祖的肯定,萧炎心中也是一松,随即,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他如今已是斗帝,掌控天地伟力,拥有近乎造化的神通,既然先祖魂火已稳,意识苏醒,那么下一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具能量躯体,语气变得坚定而自信:“先祖魂火既已稳固,意识清明,下一步,便让晚辈助您重塑肉身,彻底归来!以我如今之力,汇聚天地本源,重铸斗帝之躯亦非难事!定可为先祖打造一具完美无瑕、潜力无穷的新身体!”
在萧炎看来,这是最快、最稳妥、也是最能表达他敬意的做法。以斗帝手段为其重塑的肉身,起点必将极高,甚至可能超越先祖当年的体质,省去无数年苦修之功,直接重返巅峰,乃至窥探更高境界!
他话语间带着强大的自信与毋庸置疑的能力,周身帝威微微流转,引动空间能量雀跃,仿佛只要萧玄点头,他立刻就能动手,抽取星河精华,熔炼万物本源,为其塑就一具震惊古今的强悍战体。
然而,面对这几乎是所有陨落强者梦寐以求的天大机遇,那能量躯体中的魂火只是平静地燃烧着,并未流露出丝毫急切的波动。
短暂的沉默后,萧玄的意念再次传来,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
一个字,清晰无比,没有任何犹豫。
萧炎脸上的自信神色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先祖?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先祖尚未完全理解他的意思,“晚辈有十足把握,绝不会出任何差池,所塑肉身必能完美承载您的灵魂与力量……”
“……我明白。”萧玄打断了他,意念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份深沉的意味,“你的心意,你的能力,我皆感知,亦不怀疑。若你出手,确可令我瞬息间重获强大躯壳,甚至更胜往昔。”
“那为何……”萧炎更加不解。速成强大,有何不好?
“……但,那并非我之道。”萧玄的意念缓缓流淌,如同一条沉静却深邃的河流,“外力所塑,纵是完美无瑕,终究少了‘真我’之意,失了‘生’之过程。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纵是参天,亦缺了那份与天地共鸣的‘真实’。”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让初醒的意识更清晰地表达那历经生死后悟出的至理:“我之陨落,皆因当年借全族血脉之力,行险冲击帝境,虽迫不得已,却终究过于依仗外物,根基有瑕,未能与天地源气达成最完美之共鸣,故功亏一篑,遗恨万载。”
“此番侥幸,得你逆天之功,重聚残魂,点燃魂火,已是邀天之幸。此身虽弱,此魂虽微,却纯净无垢,宛若初生。此乃天地间最大之机缘,一次……重塑真正完美根基的契机!”
萧玄的意念逐渐变得激昂起来,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洞悉本质的智慧与无比坚定的决心:“若假你之手,纵得无敌之躯,亦不过重复旧路,甚至因这轻易所得,心灵留下难以察觉的依赖之痕,于未来之道,弊大于利。帝路之上,唯有自身一步步走出的脚印,方能踏破一切虚妄,直指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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