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皇城还笼罩在深秋的晨雾中,武泽苍站在寝宫院中,看着侍卫们做最后的行装检查。与他那支早已出发的华丽车队不同,这支精干小队轻装简从,每个人都穿着便于行动的衣着,马匹和骡车上只装载着最必需的物资。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林惊羽走近行礼,他今日穿着一身深色劲装,腰佩长刀,更显英挺,“按您的吩咐,挑选了十二名最可靠的侍卫,都是经历过边关战火的老兵。”
武泽苍点头,目光扫过院中这些即将与他共赴险境的的面孔。他们中有的人脸上带着刀疤,有的人眼神锐利如鹰,但无一例外都站得笔直,透着军人的坚毅气质。
“诸位,”武泽苍声音清朗,“此去和州,路途遥远,前途未卜。现在若有想留下的,本王绝不怪罪。”
侍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誓死追随殿下!”
武泽苍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这些人明知前路凶险,却仍选择追随他这个失势的皇子,这份忠诚令他感动。
云彩姑姑从殿内走出,她今日也换上了一身朴素的棉布衣裳,发髻简单挽起,与平日宫中装束大相径庭:“殿下,该出发了。老奴已经将寝宫各处检查完毕,没有落下重要物件。”
小福子跟在她身后,背着一个不小的行囊,兴奋中带着紧张:“殿下,奴才把您常看的书和笔记都带上了,还有那套您喜欢的茶具...”
武泽苍微笑打断他:“带得好。现在不是宫中,不必太过拘礼。”
他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居住多年的宫殿,心中五味杂陈。这里承载了原主十六年的记忆,也见证了他穿越以来的挣扎与成长。如今毅然离去,竟有几分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和期待。
“走吧。”武泽苍翻身上马,动作比几月前娴熟了许多。
小队悄无声息地从宫苑偏门离开,融入尚未完全苏醒的皇城街巷。为避免引人注目,他们分成三组,约定在城外汇合。
武泽苍与林惊羽、云彩姑姑同行。晨雾中的京城别有一番韵味,青石板路上偶尔有早起的商贩推着车经过,酒馆茶楼的伙计正在卸下门板准备营业,空气中飘荡着炊烟和早点铺的香气。
“殿下小心。”林惊羽突然压低声音,手按刀柄。
武泽苍顺着他警惕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街角转出几个穿着羽林卫服饰的人,正在与一个早点铺老板交谈什么。
“不必紧张,”武泽苍镇定自若,“他们不是在找我们。”
果然,那几个羽林卫只是买了些早点便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云彩姑姑松口气:“老奴这心一直提着,总感觉处处是眼线。”
武泽苍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们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如此简从便装地离开。”
出了京城,三组人马在预定地点顺利汇合。武泽苍下令全速前进,要在今日之内远离京畿范围。
秋日的北方原野一望无际,收割后的田地裸露着褐色的土壤,远山如黛,天空湛蓝高远。武泽苍策马奔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秋风,胸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了。没有高墙深院的束缚,没有繁文缛节的约束,只有广阔天地和自由呼吸。
中午时分,队伍在一处林间溪流旁休息。侍卫们熟练地取出干粮,轮流取水饮马,安排警戒。
武泽苍坐在一棵大树下,接过云彩姑姑递来的饼子和肉干,就着清水吃起来。这简单的食物,在野外却显得格外香甜。
“殿下受苦了。”云彩姑姑看着他吃得香甜,眼中却满是心疼,“本应在宫中享用珍馐,如今却...”
武泽苍笑道:“云姑不必如此。这饼子很香,比宫中那些精致点心实在多了。”他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咀嚼着,“你知道吗?在我的...梦中,人们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今能亲身体验,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云彩姑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仍忍不住唠叨:“殿下若是累了就说话,老奴准备了软垫,可以铺在车上...”
小福子蹦跳着过来,手里捧着几个野果:“殿下尝尝!刚在那边树上摘的,可甜了!”
武泽苍接过一个,咬了一口,果然酸甜多汁:“不错。小福子很有野外生存的天赋嘛。”
小福子得意地挺起胸脯:“奴才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爬树摘果最在行了!”他突然压低声音,“刚才奴才爬树时,看到东面有队人马,穿着官服,往京城方向去了。”
武泽苍与林惊羽对视一眼。林惊羽立即起身:“属下带人去查看一下。”
不久后林惊羽返回,面色凝重:“是刑部的押解队,押送的是前兵部侍郎李文昌。听说因北方战事失利被问罪,全家流放琼州。”
武泽苍心中一沉。李文昌是朝中少有的主战派官员,为人刚正,曾多次上书要求整顿军备,抗击突厥。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可见朝中主和派势力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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