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县城歇息一夜后,武泽苍的队伍继续北上。越往北行,景象越是荒凉,官道也变得越发破败不堪,时常有路段被雨水冲毁或被杂草淹没。
这日正午,队伍行至一处关卡。关卡设在一段狭窄的山谷口,由简陋的木栅和几个土垒组成,十余名穿着破旧号衣的兵丁无精打采地守着。见到武泽苍一行人马,一个看似头目的胖军官懒洋洋地站起身,拦在路中央。
“停停停!干什么的?”胖军官打着哈欠问,眼睛却贼溜溜地打量着队伍的马匹和行李。
林惊羽策马上前,平静回答:“过路的客商,往北边去做点小生意。”
胖军官嗤笑一声:“客商?看你们这架势,不像普通客商啊。”他绕着队伍走了一圈,目光在武泽苍身上停留片刻,“这位公子哥儿细皮嫩肉的,也像是做生意的人?”
武泽苍今日穿着朴素的青衫,但气质举止确实与寻常商旅不同。他保持镇定,微微颔首:“家中做些药材生意,初次北上,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胖军官嘿嘿一笑,伸出胖手搓了搓手指:“方便自然好说,就看诸位懂不懂规矩了。”
林惊羽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递过去:“一点茶钱,请军爷和兄弟们喝杯茶。”
胖军官掂了掂银子,脸色反而沉下来:“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他突然提高声音,“我看你们形迹可疑,怕是突厥的细作吧!来人啊,给我仔细搜查!”
兵丁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围上来就要翻检行李。一个瘦高个兵丁甚至伸手要去扯云彩姑姑乘坐的骡车帘子。
“放肆!”林惊羽厉声喝道,手中马鞭一抖,精准地抽在那兵丁手背上。兵丁痛呼一声,急忙缩回手。
胖军官见状大怒:“好哇!还敢动手!兄弟们,把这些细作都给我拿下!”
兵丁们拔出佩刀,就要一拥而上。武泽苍这边的侍卫也立即摆出防御阵势,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武泽苍心念电转,知道硬闯只会惹来更大麻烦。他抬手制止侍卫,对胖军官道:“军爷息怒。我等确实是正经商人,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说着使个眼色,让小福子又取出一锭较大的银子递过去。
胖军官接过银子,脸色稍缓,但仍不满足:“就这点?你们这么多人马货物,过关卡就得交关税!按规矩,一人一两,一马二两,货物另算!”
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寻常关税哪有如此高昂!
武泽苍皱眉:“军爷,这税率似乎不太对吧?”
胖军官瞪眼:“在这老子就是规矩!不想交钱就滚回去!或者...”他淫邪地瞥了眼骡车,“让车里的娘子下来陪爷喝杯酒,或许可以通融通融...”
这话触及底线!林惊羽眼中寒光一闪,就要动手。武泽苍却按住他,冷声道:“军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等虽是小商人,但在州府也有几个朋友。若事情闹大,恐怕对军爷也不好吧?”
胖军官闻言一愣,重新打量武泽苍,似乎有些犹豫。但看到那些精良的马匹和鼓鼓的行囊,贪念又占了上风:“少吓唬人!在这荒山野岭,老子就是王法!兄弟们,给我...”
他话未说完,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是个穿着边军服饰的传令兵,见到关卡情形,高声喝道:“刘老三!你又在这里敲诈过路客商!”
胖军官见到来人,顿时矮了半截:“张...张校尉!您怎么来了...”
那被称为张校尉的年轻军官勒住马,冷冷道:“我要不来,你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祸事!”他扫了武泽苍一行人一眼,目光在林惊羽身上停留片刻,忽然脸色微变,急忙下马行礼:“可是...林教头?”
林惊羽怔了一下,仔细打量对方,恍然道:“你是...张骏?当年雁门关那个小卒张骏?”
张校尉激动道:“正是卑职!当年若不是林教头舍身相救,卑职早就死在突厥刀下了!”他看向武泽苍,“这位是...”
林惊羽低声道:“我家公子。”
张骏会意,不再多问,转身对那胖军官厉声道:“刘老三,你可知罪!”
刘老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地:“校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您的故人...”
张骏冷哼:“滚回去自领二十军棍!若再让我听说你敲诈过往客商,定不轻饶!”
刘老三连滚爬爬地带着兵丁退下。张骏这才对林惊羽道:“教头莫怪,这些守关兵丁多是地方招募的杂役,缺乏管教。您这是要往北去?”
林惊羽点头:“护送公子去北方办点事。”
张骏压低声音:“如今北路不太平,不仅有突厥游骑出没,还有些溃兵散勇结伙为盗。教头虽武艺高强,但也需多加小心。”他想了想,“这样,我派一队兵丁护送你们到下一个驿站。”
武泽苍开口道:“张校尉好意心领,但不必劳烦了。我们自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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