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重剑现世的消息,如同投入江湖这潭深水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天下。江湖上已经许久没有如此震撼人心的传闻了——上一次这般轰动,还是二十年前“血刀老祖”获得“饮血魔刀”之时。那柄传说中的重剑,据说是三百年前一代剑圣龙啸天的佩剑,剑身玄铁所铸,重达六十三斤七两,剑成之时天地变色,风云汇聚。更有传说称,得“龙阙”者可得天下武运,剑中藏有龙啸天毕生武学精要。
这等诱惑,足以让整个武林为之疯狂。
无数自恃武功高强、或渴望一夜成名、或单纯想凑热闹的武林人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向传闻中的藏宝地——塞北黑风口一带。有初出茅庐的少年侠客,幻想着一朝得宝,名扬四海;有隐居多年的老怪,为求突破武学瓶颈而再度出山;更有各大门派明里暗里派出精英弟子,誓要将这柄神兵纳入囊中。
黑风口位于和州以西八百里,地处几股势力交界,地形复杂,匪患丛生,历来是法外之地。这里山势险峻,沟壑纵横,常年大风呼啸,故得名“黑风口”。数十个马匪寨子星罗棋布,各自划地为王,平日里互相攻伐,官府屡次清剿都无功而返。如今大批江湖客涌入,顿时使得这片区域变得更加混乱和危险。
门派之间为争夺可能存在的“线索”或仅仅是看不对眼,便大打出手;独行侠客们彼此提防,稍有不慎便是刀剑相向;更有甚者,一些凶名在外的黑道巨擘也悄然现身,使得局面更加诡谲。黑风口的马匪们起初还想捞些油水,设卡收费,不料来的都是硬茬子,几番冲突下来,反倒折了不少人手,只得缩回寨中,静观其变。
这种混乱,很快便如同溢出的洪水,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相对安定繁荣的和州。
起初,只是一些零星的江湖人士路过和州,补充食水,打听消息。他们大多行色匆匆,问完路便继续西行。安国军巡逻队加强了盘查,倒也相安无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在黑风口地带争斗中失利的、或是惹了麻烦被迫逃离的江湖人物,开始成群结队地进入和州地界寻求庇护或暂避风头。
这些人良莠不齐,习性难改,很快便给和州的安宁带来了挑战。
这一日,安定县城内最大的“和顺客栈”便出了乱子。七八个带着刀剑、明显身上带伤的江湖汉子在此落脚,要了几间上房,又叫了酒菜在大堂吃喝。这几人衣衫破损,满面风尘,却掩不住眼中的凶悍之气。几碗烈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娘的,那‘断魂刀’刘老三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老子在黑风口被‘青煞门’那帮杂碎暗算受了伤,一刀就能劈了他!”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猛拍桌子,碗筷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邻桌是一队商队护卫,押送一批绸缎要从和州往西边去,因黑风口太乱暂时滞留在此。为首的护卫头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唤作周刚,走南闯北多年,最是稳重。他使了个眼色,让手下们不要多事。
但那虬髯汉子越说越激动,忽然指着周刚那桌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爷们说话吗?”
周刚起身抱拳道:“这位好汉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歇脚,并无他意。”
“路过?”虬髯汉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狞笑道:“我看你们是‘青煞门’的探子吧?跟踪爷们到这里来了?”
周刚脸色一变:“好汉慎言!我们是正经的商队护卫,与江湖门派从无瓜葛。”
“放屁!”另一个瘦高个的江湖客突然将酒碗摔在地上,“这年头,哪个走镖的不与门派勾结?大哥,我看他们就是青煞门的狗腿子!”
话音未落,那虬髯汉子已抄起桌上的刀,猛地向周刚劈去。周刚急忙闪避,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兄弟们,抄家伙!”周刚大喝一声,商队护卫们纷纷拔出兵刃。两拨人顿时在大堂内动起手来。桌椅板凳被打得粉碎,碗碟乱飞,寻常食客吓得四散奔逃。掌柜的姓王,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状急忙上前劝解:“各位好汉,各位好汉,小店小本经营,经不起这般折腾啊!请看在和州安王爷的面子上...”
话未说完,那虬髯汉子反手一推:“滚开!什么安王爷,管得了江湖事吗?”王掌柜被一把推开,撞在柜台上,当即昏死过去。
客栈伙计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跑出去报官。不过一炷香时间,巡城的安国军小队闻讯赶来。带队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校尉,姓孙,见店内打得不可开交,当即喝道:“安国军在此,统统住手!”
那帮江湖客已经杀红了眼,竟浑然不惧,虬髯汉子叫嚣着:“官府走狗也敢管爷们的闲事?”挥刀便向孙校尉砍来!
所幸安国军训练有素,立刻结阵应对。刀枪相击,金铁交鸣。这些江湖客虽然个人武艺高强,但毕竟身上带伤,又不懂战阵配合,很快落入下风。混乱中,两名士兵被划伤,但最终将这伙狂徒尽数制服,捆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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