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永无止境的搜寻、高度警惕的奔波与短暂的休憩中悄然流逝,像指缝间抓不住的沙砾。
转眼间,小队离开那座象征着脆弱安全区的监狱,已经接近两周。
那辆饱经风霜的越野车,此刻后备箱和后座空位上,都被严格规划、整齐地码放着他们此行的收获。
成箱的、标签泛黄但内容物宝贵的药品,闪着冷冽金属光泽、被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手术器械,一些尚能使用的坚固工具,以及维系生存命脉的罐头食品和密封饮用水。
空间已经被利用到了极致,每一个缝隙都被填满,几乎再也塞不下哪怕一包额外的绷带。
米琼恩抱着臂,倚靠在车旁,她标志性的武士刀斜倚在肩头,目光扫过满载的车厢,那张通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满意。
对她而言,效率即是生存的保障。
泰尔西用一块粗布擦拭着斧柄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沉稳的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弛,长时间的野外露宿和紧绷的神经,即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连达里尔,这个仿佛为荒野而生的男人,也已经开始绕着车辆踱步,检查轮胎磨损情况,手指划过地图上那条相对安全的返程路线,估算着油料的消耗。
持续的领航、预警、战斗准备,像无声的细雨,浸润着每个人的精力储备。
只有秦酒,背对着满载的成果,纤细的身体靠着布满尘土的驾驶座车门,望着来时那条蜿蜒消失在枯黄草丛与稀疏林木间的道路。
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倔强而脆弱的直线。夕阳的余晖给她侧脸镀上一层暖金色,却化不开她眼底凝聚的阴霾。
内心OS:厚礼蟹,两周了……整整两周。尤金,亚伯拉罕,罗西塔……你们到底在哪条路上蹒跚?
一种强烈的、如同溺水般的失落感和不甘在她心中翻涌、冲撞。
她知道,监狱的资源有限,人心也易变。
一旦这次空手而归,下一次再想说服大家,组织起这样规模、耗时如此之长的定向搜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而时间,这个末日里最冷酷无情的敌人,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秦。”
达里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高,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她的沉思。
他站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皮革、青草和淡淡硝烟的气息,一种独属于他的、令人安心又莫名心悸的味道。
“油料还能支撑返程,但余量不多。”
“该走了。”
他的意思明确得像岩石上的刻痕——搜寻任务已经超额完成,是时候返回那个需要他们、他们也暂时称之为“家”的监狱了。
秦酒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份焦灼压下,然后转过身。
她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位同伴。
米琼恩依旧沉默,但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
泰尔西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归意,以及对稳定环境的渴望;
而达里尔,他那双深邃的、如同林间湖泊的蓝色眼睛正紧紧盯着她,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知道,她的心不在这里,不在这些满载的物资上。
她知道他们的想法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但她不能放弃。
这是她穿越时空,背负着“先知”与“变数”双重身份,所能做出的、最直接也最冒险的干预。
她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她深吸第二口气,这一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决定抛出她最后的、也是最具诱惑力的筹码。
“再给我一天时间。”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像出鞘的刀刃,迎着达里尔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不,准确地说,是再走一条路。”
她没有等待回应,而是快步走到摊开在引擎盖上的、边角已经磨损的地图前。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用力点在一个之前被他们用红笔圈出、并标记为“高风险”的区域——那是一条贯穿州境的、曾经车水马龙如今早已废弃的国道主干线。
“走这里。”
秦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手指在那条蜿蜒的粗线上重重划过,“这条路更直接,距离更短。”
“但以前车流量巨大,意味着行尸聚集的数量可能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废弃车辆造成的阻塞也会是巨大的麻烦,所以我们之前一致同意避开了。”
“但是”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三人的脸,最终定格在达里尔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急切。
“高风险,往往也意味着高回报。”
“这种主干道沿线,曾经是经济命脉,更有可能存在大型的物流中转仓库、区域性的物资配送中心,甚至是……某些高科技公司的偏远分部或研究所。”
她用了一个更实际、更贴近当下生存需求、更能打动这些在泥泞与血污中挣扎求生的同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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