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冲击波余韵如同实质的铜墙铁壁,狠狠挤压着平台上每一寸空间,将浓稠的锈蚀尘埃搅动得如同沸腾的血色雾海,视野一片模糊。凌湮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管道壁上,那瞬间的冲击力让他眼前猛地一黑,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揉搓,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再次涌上,被他死死咬紧牙关强行咽下,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持枪的右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肌肉纤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要握不住那愈发沉重的逝川枪。强行构筑的空间折叠屏障在那绝对的力量碾压下脆弱得如同纸糊,带来的反噬之力如同无数细针扎入他的脑海,让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扭曲、重影。
另一侧,王坚的状况更为惨烈。他几乎是正面承受了那锈蚀巨怪含怒一击的绝大部分威力,守护盾牌彻底爆碎的瞬间,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骨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呻吟声,不知断了几根。澎湃的巨力毫无保留地灌入他的体内,疯狂撕扯着他的经脉和内腑。鲜血从口鼻中不受控制地溢出,迅速染红了破损面罩的内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的血沫味。他挣扎着想要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却发现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垂在一旁,显然是骨骼或神经受到了重创。而那枚至关重要的、能抑制锈蚀活性的仪器残片,早已脱手飞出,落在不远处翻滚的锈蚀尘埃中,仅存的微弱光芒被不断涌动的暗红色物质迅速掩埋、吞噬,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
而从那根巨大管道裂口中探出小半个狰狞身躯的锈蚀巨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残忍快意与暴虐的咆哮声,那声音混合着金属扭曲和生物嘶吼的怪响,冲击着整个庞大的井道空间。它那由无数破碎金属、扭曲零件和某种漆黑油腻、如同坏死筋肉般物质纠缠构成的庞大身躯缓缓地、令人心悸地扭动着,另一条同样恐怖绝伦的巨型臂膀也从管道深处抬起,臂膀上镶嵌着的几颗猩红独眼同时亮起,死死锁定了两个已然重创、似乎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猎物。周围,失去了仪器残片持续抑制的锈蚀如同彻底脱缰的疯狗,从四面八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中更加疯狂地汹涌扑来,那令人头皮发麻、直钻灵魂的低语声也再次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贪婪、恶毒和催促,仿佛亿万怨魂在耳边尖啸。
绝对的绝境!死亡的阴影如同最厚重的帷幕,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彻底笼罩而下。
那巨怪似乎并不急于立刻将猎物碾碎,而是极其享受这种掌控生死、欣赏猎物垂死挣扎所带来的扭曲快感。它一条刚刚抬起的手臂猛地蓄力,随即如同天罚之锤般重重砸落在王坚前方不足五米之处!
轰隆!
平台剧烈的震颤,金属地面被砸出一个可怕的凹坑,溅起的不是泥土,而是漫天飞舞的、具有腐蚀性的暗红色锈渣和粘液,如同下起了一场死亡之雨,进一步封堵了王坚本就有限的移动空间。另一条手臂则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缓缓地、却又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感,伸向另一边正用枪强撑着试图站起的凌湮。那巨大的、由无数扭曲金属碎片构成的恐怖手掌完全张开,五指如同五根锈蚀的巨型牢笼栅栏,投下死亡的阴影,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他连同那柄碍眼的长枪一起捏成齑粉!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液,试图注入两人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似乎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瞬间!凌湮那因为剧痛、震荡和过度消耗而有些涣散失焦的金银双瞳,猛地重新迸发出锐利如鹰隼的光芒!他没有去看那即将把自己拍碎的巨掌,也没有去管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而是将所有的感知力压缩到极致,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盯住了巨怪探出管道的身躯与管道本身连接的那部分区域——那里并非完全由那种诡异蠕动的漆黑筋肉所覆盖,而是隐约能看到一些粗大的、尚未被完全同化和覆盖的原始管道结构、能量传输线路的接口以及加固环!并且,就在那片区域深处,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清晰、与周围狂暴污秽的锈蚀能量属性截然不同的、相对稳定且…偏向秩序的能量波动!是这根巨型管道原本的功能尚未被完全侵蚀殆尽?还是某种残留的防御机制?
同时,他的余光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捕捉到了王坚那边的细微动静——守护序链的光芒虽然黯淡得几乎熄灭,却依旧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在王坚周身流转,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抵御着最先涌到脚边的、试图爬上身体的锈蚀触须。而王坚那只还能动弹的右手,正极其艰难地、一寸寸地、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摸索着伸向不远处那半掩在翻涌锈蚀下的仪器残片!那残片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仍未彻底熄灭!
一个极其冒险、疯狂到近乎自杀、却又可能是唯一生机的计划,瞬间在凌湮被逼到极限的大脑中闪电般成型!成功率或许不足百分之一,但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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