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大捷的余温尚未散尽,城内军民正忙于清扫战场、安抚人心,卢植与刘辟等人亦在日夜不停地处理善后、整编部队、写奏报功。虽然王允的密信和刘辟收到的“影主”警告都预示着洛阳方向的风雨,但至少眼下,广宗城内外弥漫的更多是胜利后的疲惫与希望。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日晌午,一队盔明甲亮、旗帜鲜明的骑士,簇拥着几名身着宫中服饰、面色倨傲的使者,径直驰入广宗城门,直奔卢植临时驻扎的府邸。为首一名宦官,面白无须,眼神阴鸷,手中高擎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
“圣旨到!北中郎将卢植接旨!”
尖利的嗓音如同冷水泼入沸油,瞬间打破了府衙内忙碌而略显嘈杂的气氛。所有文吏、军官皆是一怔,随即慌忙放下手中事务,跪伏在地。卢植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院中,撩袍跪倒:“臣,卢植接旨!”
刘备、关羽、张飞闻讯赶来,亦跪于卢植身后。刘辟混在人群中,有样学样地跟着跪下,眼睛却滴溜溜地打量着那几名使者,尤其是为首那个宦官,心里嘀咕:“啧,正主来了。看这气场,来者不善啊,脸上就差写着‘找茬’俩字了。”
【叮!察觉朝廷使者恶意,提前预警,能量+5!】
【当前能量:48/100!】
那宦官展开圣旨,拿腔拿调地念了起来。前面还算正常,无非是嘉奖广宗大捷,慰劳将士辛苦等套话。但念到中间,语气陡然一转,变得严厉刻薄:
“……然,朕闻北中郎将卢植,受命讨贼,迁延日久,空耗国帑,师老兵疲,致使冀州烽烟连绵,生灵涂炭!更兼治军不严,纵容部曲,有劫掠地方之嫌!虽终克广宗,然功难掩过!朕心实为痛惜!”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所有跪着的将领官员都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卢植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那宦官仿佛很满意这种效果,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继续念道:“念其终究克城,免其重罪。着即解除卢植北中郎将之职,收回节钺,即刻押送回洛阳待参!其所部兵马,暂由河东太守、东中郎将董卓接管,继续清剿黄巾余孽!钦此——!”
圣旨念毕,院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颠倒黑白、卸磨杀驴的旨意惊呆了!明明是旷世奇功,怎么转眼就成了“迁延日久”、“功难掩过”?还要被夺职押回洛阳问罪?!
“放你娘的狗屁!”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猛然响起!张飞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环眼瞪得如同铜铃,须发戟张,指着那宦官怒吼:“卢将军浴血奋战,平定巨寇,尔等阉竖安敢如此污蔑!俺看你这圣旨是假的!”
那宦官被张飞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尖声道:“放肆!圣旨在此,岂容你质疑!来人!将这咆哮天使的狂徒拿下!”
他身后的宫廷卫士立刻拔刀上前!
“我看谁敢!”关羽丹凤眼猛然睁开,寒光爆射,虽未起身,但手已按在青龙刀上,一股凛冽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竟让那些宫廷卫士动作一滞!
刘备急忙拉住暴怒的张飞,沉声道:“天使息怒!我三弟性情鲁莽,绝非有意冲撞天使!只是……只是卢将军之功,天地可鉴,将士共睹,圣上远在洛阳,恐是听了小人谗言……”
“谗言?”那宦官阴阳怪气地打断刘备,“刘县令(刘备此时仍是安喜县令虚职)的意思是,陛下昏聩,听信谗言了?”
这话极其恶毒,刘备顿时语塞。
卢植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恢复平静,只是眼神深处充满了悲凉与疲惫。他抬手止住还要争辩的关张和刘,对着圣旨重重叩首:“臣……卢植,领旨谢恩。陛下圣明。”
“将军!” “老师!” 刘备、关羽等人皆是痛呼。
那宦官得意一笑,示意左右上前,就要取下卢植的印信和佩剑,执行“押解”。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故作天真的疑惑:
“咦?奇怪,真奇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辟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歪着头,掏着耳朵,一脸“我很困惑”的表情看着那宦官。
“这位……天使大哥,”刘辟眨巴着眼,“从洛阳到广宗,路途不近吧?您这圣旨……是哪天写的啊?”
宦官一愣,皱眉道:“自然是陛下日前所下!你问这个作甚?”
“哦哦,日前啊……”刘辟点点头,然后掰着手指头算起来,“那就更奇怪了。你看啊,我们呢,是三天前才刚打下广宗,砍了张角。算上消息传回洛阳的时间,再算上陛下得知消息、龙心大悦(或者龙心大怒?)、起草圣旨、再派您老人家一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时间……啧啧,这时间线对不上啊?”
他摊开手,一脸无辜:“难道陛下能未卜先知,在我们还没打赢的时候,就知道卢将军‘迁延日久’、‘功难掩过’了?还是说……这圣旨压根就不是陛下在知道广宗大捷之后写的,而是某些人……早就写好了,不管广宗打没打下来,都要送来?就等着给我们卢将军扣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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