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亚在笔记本上画下两个重叠的“∞”:
外围的圈代表听众被刻写的“外围泥板”,而中心的交点,是她们——已被提前注满绝望的核心。
当指挥棒落下,外围的字符会同时向中心塌陷,完成一次“集体坍缩”式献祭。
她们不是免疫,而是“黑洞口”。
她们是特殊的祭品,是核心的载体,是契约的焦点。
因此,那些针对普通听众的、扩散性的侵蚀与同化手段,对她们反而无效。
这并非幸运,而是一种更深层、更绝望的定位。
她们的价值在于其“独特性”,在于她们所承载的“核心诅咒”,使得她们不必经受那些外围的、量产的扭曲。
艾米把耳麦戴上,想屏蔽外界,却听见左右声道同时出现极轻的“咔嗒”。
像有人在她耳廓里掰下一小块陶片。
她猛地摘下耳麦,里面却空无一物,只剩自己的心跳,在左右耳之间来回“弹跳”,像被放进一座看不见的“耳中陶俑”。
这一发现让她们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们暂时免于变成咳黏土、长骨刺的怪物。
另一方面,这更清晰地表明,她们在星纹教会的蓝图中,有着更为“重要”和“可怕”的用途。
莱亚把地图上的“病句乐谱”擦去,只留下中心一个黑点。
那黑点正好落在她们此刻所在的酒店。
她忽地明白:
整个欧洲巡演,就是一座巨大的“楔形文字环”,七城是外圈字符,而她们,是即将被“刻死”的句点。
她们看着彼此,一个眼中刻着乐谱,一个腹中藏着唱片。
她们是瘟疫中不会被普通病毒感染的人,只因为她们早已被选为瘟疫之源的一部分,或者……最终的解药?
艾米把耳麦重新戴上,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屏蔽,而是把音量调到最小,让那“咔嗒”声与腹中黑胶唱片的“胎动”同步。
两股节奏在颅骨里交汇,竟拼成一句极轻的摩斯电码:
“刻满即坍缩”。
像“耳中陶俑”在提前预告:
当字符写满,整座欺骗巴别塔将向内塌陷,而她们,是唯一能听见倒塌声响的人。
耳中的陶俑在低语,楔形文字在血肉中生长。
而她们,这对不被外围诅咒侵蚀的双生子,必须在自己被那核心的黑暗彻底吞噬之前,找到将这“免疫”转化为“解药”的方法。
否则,当最后的安魂曲奏响时,她们或许将成为这场宏大献祭中,最完美、也最悲惨的祭品。
倒计时开始,莱亚在笔记本首页写下反向句:
“被刻满的人,反而拥有擦除的权限”。
她不知道这逻辑是否成立,但“耳中陶俑”已把唯一的选择递到她们掌心。
要么在塌陷瞬间被压成“终章泥板”,要么利用“写满”的权限,反向擦除整个“和声献祭学”的字符,让欧洲重新想起被遗忘的旋律。
地下停车场冷风裹着汽油味灌进鼻腔,莱亚拉紧外套,仍觉得有股消毒水般的冰凉从脚底爬上来。
那是“前瞻声学实验”海报上UV墨水的味道,像给死亡提前喷了一层空气清新剂。
“免疫”于外围诅咒的事实,并未给双胞胎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明确了她们作为核心祭品的命运。
星纹教会显然也察觉到了她们逐渐脱离控制的倾向,以及她们对那些被篡改乐谱日益加深的抵触。
温和的胁迫不再,更直接、更残酷的操控接踵而至。
命令到达时,连信封都是特制的:
内衬夹着极细的金属纤维,撕开瞬间发出“嚓”一声电磁噪,像有人给她们的未来按下“静电消除”键。
所有退路被一次性清零。
一份新的、不容置疑的命令下达:
艾米必须在一场由星纹艺术基金会主办的“前瞻声学实验音乐会”上,独奏一首指定曲目。
一首据称是基金会资助“研发”的、探索“听觉边界”的现代派作品,名为《虚空鸣响》。
乐谱封面印着抽象声波图,远远看去像一排裂开的牙。
翻开内页,纸张竟带微妙的砂纸质感。
每翻一页,都有细小纤维飞起,在舞台灯下闪成极短的“频闪”,像提前给观众的视网膜做“预热损伤”。
当乐谱送到她们手中时,即使没有莱亚那特殊的感知力,艾米也能直观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恶意。
乐谱上充斥着撕裂性的不和谐音、长时间维持的极高频泛音、以及大量标记着需要用到特定弓法制造出足以损伤耳膜物理结构的强共振的段落。
这根本不是音乐,这是一份经过精密声学计算的、针对人类听觉系统的破坏性武器蓝图。
艾米用软铅笔画下第一个强共振标记时,纸面竟被划出细小凹痕。
凹痕边缘带着黑绿色磷光,像被“音高”本身咬了一口。
她立刻明白:
这不是记谱,是“弹道计算”。
基金会的人明确告知,这场演出的“实验”目的,就是为了收集“特定声波组合对大规模人群听觉阈值的瞬时影响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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