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深秋的夜,寒风卷着枯叶,拍打在理藩院后墙的阴影里。一道瘦小的身影如狸猫般翻过墙头,落地时悄无声息,是复国军潜伏在北京的最高情报“钉子”,代号“寒鸦”。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杂役服饰,怀里揣着一个温热的蜡丸,蜡丸里裹着的,是足以撼动天下的机密。
半个时辰前,他借着给鳌拜府邸送夜膳的机会,冒险潜入书房偏室,在书架后的暗格里,看到了那份用满、汉、荷兰三种文字书写的《清荷密约》草案。昏黄的烛火下,那些条款像淬了毒的尖刀,刺得他双目发痛:
- 通商条款:清廷永久开放广州、厦门、宁波三口,归荷兰东印度公司“独占贸易”,关税由荷兰人自主制定,清廷不得干预;
- 台湾条款:清廷“默许”荷兰人“收复”台湾,若台湾有“汉人叛乱”,清廷需从福建陆路出兵配合,事后台湾全岛归荷兰人管辖,清廷仅需荷兰人“每年进贡白银万两”;
- 军事条款:荷兰人需在半年内,向清廷提供十艘“新式夹板船”设计图、二十门重型攻城炮(口径十二磅以上),并派遣五十名军事顾问,协助清军训练“新式火器营”和“水师”,所有装备与人员,优先用于“征讨江淮赵罗”;
- 同盟条款:清荷双方“永为盟友”,若复国军攻击清廷,荷兰水师需从海上进攻云梯关;若复国军攻击台湾荷兰人,清军需从陆路进攻江淮,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卖国!十足的卖国!” 寒鸦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鳌拜为了铲除复国军,竟不惜将东南沿海的贸易权、台湾的主权,全都卖给荷兰人,还要引狼入室,让荷兰人直接插手中国内战,这哪里是“同盟”,分明是饮鸩止渴的“致命交易”!
他强压下怒火,用早已备好的薄纸,飞快抄录下核心条款,卷成细卷塞进蜡丸,藏进发髻深处。刚要撤离,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鳌拜的贴身侍卫正在巡查!寒鸦屏住呼吸,躲进书架后的阴影里,看着侍卫推门而入,目光扫过暗格,幸好刚才已将密约归位,才没被发现。
侍卫离开后,寒鸦不敢久留,借着夜色掩护,一路避开巡逻,翻出鳌拜府邸,直奔与下线“鱼鹰”约定的接头点,城外的破庙。
破庙里,鱼鹰早已等候多时,见寒鸦到来,连忙迎上去:“寒鸦兄,拿到了?”
“拿到了!” 寒鸦从发髻里取出蜡丸,塞进鱼鹰手中,语气急促,“这是《清荷密约》的核心条款,鳌拜要和荷兰人联手灭咱们复国军,还要卖台湾!你立刻动身,走最快的商路,务必在三日内把蜡丸送到淮安周岳大人手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放心!” 鱼鹰接过蜡丸,揣进怀里,转身就要走。
“等等!” 寒鸦拉住他,从腰间解下一块刻着“寒”字的玉佩,“若我出事,你把这块玉佩交给大都督,告诉他,寒鸦虽为汉人,未能亲上战场抗清,但此生能为复国军传递这份情报,死而无憾!”
鱼鹰眼眶一红,重重点头:“你保重!我一定把情报送到!” 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寒鸦看着鱼鹰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他知道,自己暴露只是时间问题,鳌拜对密约看管极严,一旦发现有人动过暗格,必然会全城搜捕。他没有逃,而是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跑去,故意留下踪迹,引开追兵。
果然,半个时辰后,鳌拜府邸炸开了锅,密约草案虽在,但暗格里的细微痕迹暴露了有人潜入。鳌拜暴怒,下令“闭城搜捕,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数百名清军士兵如狼似虎地冲出府邸,朝着寒鸦引去的方向追去。
在城郊的一条小河边,寒鸦被追兵围住。领头的侍卫统领看着他,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杂役!竟敢潜入王爷书房,偷取密约,找死!”
寒鸦拔出腰间的短刀,背靠小河,目光坚定:“我乃汉家子孙,岂容你们勾结外夷,出卖国土!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嘴里问出半个字!”
“敬酒不吃吃罚酒!” 侍卫统领挥刀下令,“拿下他!要活的!”
清军士兵蜂拥而上,寒鸦虽武艺不高,却拼尽全力抵抗,短刀挥舞,划伤了几名士兵。可终究寡不敌众,身上挨了数刀,鲜血染红了杂役服。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为了不让追兵从自己身上找到任何线索,他猛地转身,纵身跃入冰冷的河中。
“不好!他要自杀!” 侍卫统领惊呼,连忙下令打捞,可河水湍急,寒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河面泛起的血色涟漪。
三日后,淮安行辕的情报密室里,周岳颤抖着手,将破译后的密约条款摊在赵罗面前。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大都督……寒鸦同志……牺牲了。鱼鹰带着蜡丸刚到,他说寒鸦为了引开追兵,跳河自尽了……这是寒鸦留下的玉佩。”
赵罗接过那块染血的“寒”字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眶瞬间泛红。他认识寒鸦,那是五年前从清军统治下逃出来的秀才,自愿潜入北京做情报工作,五年间传递了无数关键情报,却没想到,最终倒在了黎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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