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恳切与急迫。
邓老者听完,脸上并无丝毫动容,反而冷哼一声:“求医?哼,这迷魂涧九死一生,是求医的地方吗?老夫早已立誓,不救外人!看你年纪轻轻,倒有几分胆色,可惜用错了地方!从哪来回哪去,休要扰我清净!”
说罢,竟真的一拂袖,转身便要向谷底另一侧走去,似乎打算采集某种特定药材。
林薇薇见状大急,也顾不得许多,急声道:“老先生留步!晚辈并非空手而来!我愿以物相换!”
邓老者脚步一顿,并未回头,语气更冷:“换?你这丫头能有什么东西入老夫的眼?金银俗物,在此地与粪土何异?”
“非是金银!”林薇薇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晚辈偶得一方,以山间野芋制成软饼,香甜饱腹;又以竹笋秘法发酵,得开胃酸笋,其味酸鲜独特,或可佐先生药膳,增人食欲!若先生愿施援手,晚辈愿将制法倾囊相授!此外……”她目光扫过老者药篓,“晚辈于辨识山野之物亦有微末心得,或可助先生采撷!”
她这是在展示自己的价值,而非一味乞求。她赌这位隐居的采药人,或许会对新奇的食物和一个能帮忙的助手感兴趣。
邓老者闻言,果然再次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眼睛重新审视着她,带着一丝探究和讶异:“芋饼?酸笋?你做的?”他显然听说过村里近来的新鲜事,只是没想到始作俑者是眼前这个狼狈的少女。
林薇薇用力点头:“正是!老先生若不信,晚辈可当场制作为证!只求先生垂怜,家母实在等不起了!”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上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眼中泛起水光,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邓老者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在她因寒冷、疼痛和焦急而苍白的脸上停留许久,又瞥了一眼她受伤的脚踝和身边那些寒酸却摆放整齐的求生工具。
这女娃子,有点意思。身处绝境,却能生火自救,见到陌生人先持刀戒备,言谈间不卑不亢,还懂得展示交换的筹码,而非一味哭求。更难得的是那份孝心和不惜冒险的勇气。
他常年隐居,虽不喜外人打扰,但并非铁石心肠。更何况,那“酸笋”之名,他近日确从偶尔下山换物的村民口中听到过一二,当时便觉新奇。
半晌,他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但语气依旧硬邦邦:“哼,巧言令色!先把你的脚收拾好再说!瘸着腿能帮老夫采什么药?”
说着,他放下药篓,从里面取出几株新鲜的、带着泥土的草药,走到林薇薇面前,蹲下身,不由分说地检查她的脚踝。
林薇薇心中一松,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险些落下泪来。她知道,她赌对了!这位看似古怪冷硬的采药翁,终究心藏慈悲。
她乖乖坐着,任由老者动作。
邓老者手法熟练地按捏了几下,眉头微展:“还好,骨头没大事,只是扭伤筋络,肿得厉害。”他取出一株草药,放入口中嚼碎,又将另一种草药用石头捣烂,混合在一起,敷在她脚踝上。一股清凉刺痛的感觉瞬间传来,远比周掌柜那药粉强烈,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药力。
“这药能活血散瘀,明日应能消肿大半。”老者语气平淡,起身从药篓里又拿出两个用树叶包着的、看起来硬邦邦的杂粮馍馍,扔给她,“吃了!有点力气才好给老夫干活抵药钱!”
说完,不再看她,背起药篓,自顾自地向谷底深处走去,似乎要去采集某样特定的药材。
林薇薇捧着那两个冰冷的馍馍,看着老者佝偻却异常稳健的背影,眼眶终于湿润。
她找到了!在这绝境之中,她终于找到了希望!
晨光穿透渐散的雾气,洒在谷底,也照亮了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更加炽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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