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里,驭界枢上的生活似乎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奇异的规律。
阿默依旧每日在药房忙碌,将那些珍稀药材精心调配成疗效显着的药膏。只是,他将涂药的重任彻底交给了绮里小媛。绮里小媛也并未怯懦推辞,毕竟这东西一回生二回熟,她本就聪慧,加上阿默从旁指点要领,很快便能将涂药的力道、范围、顺序掌握得恰到好处,动作也从最初的笨拙生疏变得流畅轻柔。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为大姐敷药,神情专注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像样的小医师派头了。
相比之下,御剑飞行的修炼则成了她最大的难关。让她打架冲锋、以力破巧,她可以斗气满满,一往无前。可要她静心凝神,去精细操控灵力流转,去感知气机变化,去把握那玄之又玄的平衡之道,简直比让她徒手拆了驭界枢还难。她常常不是灵力输出过猛,光剑失控乱窜,就是心神一散,差点从高空栽下去,吓得哇哇大叫。
好在阿默极有耐心。他从不斥责,只是在她每次即将失控时,总能恰到好处地引动一缕微风或是一道柔和的能量流,稳稳地托住她,或是轻轻修正光剑的轨迹。他会将复杂的操控口诀拆解成最基础的步骤,一遍又一遍地演示、讲解,引导她去体会那种“人剑合一”、“意动剑随”的微妙感觉。在他的悉心教导下,绮里小媛的进展虽然缓慢,却也在一步一个脚印地扎实进步着,对力量的掌控力在不知不觉中提升到了新的层次。
哦,还有那关于草蝴蝶的承诺。
一百只不重样的草蝴蝶,似乎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编完了。阿默的手巧得不可思议,那些枯黄的草茎在他指尖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能编织出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蝴蝶,有的展翅欲飞,有的敛翅栖息,有的甚至仿佛在追逐嬉戏。
但绮里小媛似乎永远也收不够。每次看到阿默闲暇时,她便会笑嘻嘻地凑过去,伸出小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充满期待地看着。
阿默对此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唇角却总是带着一丝纵容的浅笑。然后便会不知从哪儿又摸出几根细草,手指翻飞间,一只新的、绝不重样的草蝴蝶便悄然成型,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绮里小媛便会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看半天,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来,那模样,比得到什么神兵利器还要开心。这些小小的草蝶,似乎成了两人之间一种无声的、温暖的联系,也默默地填满了某个曾经空缺的角落。
日子便在这敷药、练功、编草蝶的日常中,平静而缓慢地流淌着,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暂时被隔绝在了这片云海之外。
日子在驭界枢的云海航行与修炼声中悄然流转,很快又过去一年。这一年,对绮里小媛而言意义非凡——她迎来了自己的十五岁成人礼。
更让她惊喜万分的是大姐葛清霏的病情。在阿默持续以自身生命精髓为引、辅以珍稀药草的精心调理下,葛清霏的伤势愈合得非常理想。虽然受损的经络骨骼仍需时日温养,还无法正常长时间行走,时常需借助轮椅或他人搀扶,但她的精神气色已好了太多,面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眼眸中也重拾了神采与锐利,言谈间中气足了不少,再也看不出最初那时的脆弱与濒危。
绮里小媛的十五岁成人礼并未大肆操办,却在驭界枢上充满了温馨与真挚的祝福。
葛清霏坚持亲自为小妹梳头绾发,那双曾操控精密机关、如今稍显无力却依旧稳定的手,为小媛梳了一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精致利落的发髻。她将自己珍藏的一枚蕴含着守护之力的灵玉平安扣,仔细地系在小媛的腕间,轻声道:“一转眼,我们小媛真的长大了。以后的路,大姐或许不能时时护在你身边,但这枚平安扣会带着我的祝福,佑你平安顺遂。”
阿默则依旧是一副看似随意的模样。他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只草编的蝴蝶,但这只蝴蝶与以往任何一只都不同——它的翅膀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流光溢彩,细细看去,竟是以多种不同属性的灵草草茎精心编织而成,隐隐构成了一个小小的防护阵法。“喏,十五岁的礼物。”他嘴角噙着笑,“以后闯祸前,先想想它能不能替你挡一下。”
小媛接过这只非凡的草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和却坚韧的力量,眼睛亮晶晶的,嘴上却哼道:“我才不会闯祸呢!”心底却涌起一股暖流,小心翼翼地将它贴身收好。
午间,葛清霏甚至在小媛的搀扶下,极少见地离开卧房,来到平台之上,三人一同用了顿简单的膳宴。席间虽以清谈为主,葛清霏也仅用了些易克化的羹汤,但看着她能坐在阳光下,偶尔因小媛活泼的言语而露出真切的笑容,这一幕本身就已是最好的庆典。
成人礼后,葛清霏的康复进入了新的阶段。
她开始尝试在旁人搀扶下进行短时间的站立和缓行。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汗水,但她眼神中的坚毅之色从未消退。她甚至开始过问一些驭界枢的事务,虽然时间不长,却让一直代为操劳的部下们倍感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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