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南Black Badge如同沉眠的暗影君王,在宿舍后巷那逼仄的空间里蛰伏了整整一周。它带来的风暴却远未平息。那两道撕裂夜幕的激光光柱,如同神罚烙印,深深灼刻在每一个目击者的视网膜和南江大学东区宿舍楼的集体记忆里。陈昊的名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短短数日间炸响,裹挟着无数离奇、夸张、甚至荒诞的猜测,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发酵、膨胀。
“金融系那个陈昊?家里有矿?中东油王私生子?”
“屁!我听说他是某个隐世豪门的唯一继承人!之前是家族考验!现在解禁了!”
“放屁!我室友亲眼看见他那天穿的是地摊货!那车…那车绝对是租的!或者…偷的?”
“偷你个头!你偷个库里南Black Badge试试?保安处查了,手续齐全!真他娘是他名下的!”
“嘶…那…那他住我们这破宿舍干嘛?体验生活?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流言如同病毒般滋生、变异,在食堂的嘈杂中,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在熄灯后的寝室卧谈会上,疯狂传播。陈昊所在的312宿舍,俨然成了风暴眼。门庭若市,却又被一种无形的敬畏和距离感隔离。好奇、探究、巴结、嫉妒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无时无刻不在试图穿透那扇掉漆的绿门。
胖子刘强成了最直接的“受益人”兼“受害者”。他如同陈昊的御前带刀侍卫,走到哪里都承受着无数目光的洗礼。去食堂打饭,窗口阿姨的手不抖了,红烧肉堆得冒尖;去小卖部买水,老板会“顺手”塞给他两包最贵的进口零食;甚至在厕所蹲坑,隔壁隔间都会传来小心翼翼的搭讪:“强哥?抽烟不?华子!”
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惶恐。胖子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乳猪,一面享受着“昊哥身边红人”带来的特权光环,一面又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这泼天的富贵和关注会像肥皂泡一样“噗”地破灭。他变得异常敏感,走路都带着点外八字,看谁都像潜在的特务。
宿舍里,气氛更是诡异。
军子李志军彻底沉默了。他不再咋咋呼呼,看陈昊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敬畏、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陈昊的视线,连洗漱都尽量错开时间。那晚的库里南光柱,似乎彻底碾碎了他作为“寝室老大”的虚幻自尊。
猴子孙鹏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变得异常“勤快”,每天早起半小时,把宿舍地面拖得锃亮,陈昊的书桌擦得一尘不染,暖水瓶永远满着。他看陈昊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狂热和谄媚,开口闭口“昊哥”,恨不得把陈昊当祖宗供起来。他甚至偷偷摸摸去校外精品店,咬牙买了个据说是檀木的烟灰缸(虽然陈昊根本不抽烟),小心翼翼地摆在陈昊桌上,然后紧张地观察陈昊的反应。
陈昊对此视若无睹。
他依旧按时上课,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翻着崭新的课本。窗外偶尔有女生假装路过,投来好奇或羞涩的目光,他也恍若未觉。库里南的钥匙盒被他随手丢在书桌抽屉里,和几支用了一半的铅笔、几枚硬币混在一起。那辆价值千万的暗影巨兽,对他而言,似乎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代步工具。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
系统冰冷的规则在他意识深处无声运转。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财富数字的微妙增长。宿舍楼下那辆库里南,像一个巨大的、不断散发热量的辐射源,时刻提醒着他所处的环境与这骤然降临的财富之间的巨大鸿沟。
麻烦,在第七天的清晨悄然降临。
陈昊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
“…我不管!你们必须挪车!立刻!马上!”一个尖锐、带着官腔的中年女声在楼下咆哮,穿透了薄薄的窗户玻璃。
“…阿姨,这…这车…它…”是胖子刘强结结巴巴、带着哭腔的解释声。
陈昊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撩开油腻的窗帘一角。
楼下,宿舍管理员王阿姨,一个身材矮胖、常年板着脸的中年妇女,正双手叉腰,如同一只愤怒的斗鸡,堵在库里南的车头前。她身后站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一脸为难的年轻保安。
胖子刘强挡在车头和王阿姨之间,满头大汗,手足无措,胖脸涨得通红,正徒劳地试图解释:“王阿姨…昊哥…陈昊他还没起…这车…它停这…也没挡路啊…”
“没挡路?!”王阿姨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胖子脸上,“这破巷子总共多宽?啊?它这车占了一半!消防通道懂不懂?万一着火,消防车进不来,你们负得起责吗?还有!这什么车?啊?黑乎乎的!看着就不吉利!停在这影响校容校貌!知道这两天多少领导打电话来问吗?赶紧开走!不开走我叫拖车了!”
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库里南那价值不菲的暗夜漆面上,眼神里充满了对“刺头”和“麻烦”的厌恶,以及对这庞然大物本能的排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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