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铁壁堡的古道,蜿蜒在荒凉的戈壁与起伏的丘陵之间。越往北走,地势越发险峻,风沙也越发凛冽。沿途所见,尽显战争的残酷与边塞的肃杀:废弃的烽燧只剩下残垣断壁;路旁偶尔可见倒毙的牲畜白骨和散落的、锈蚀的兵刃碎片;一些本应有村落的地方,只剩下被大火焚烧过的焦黑地基,在风沙中无声地诉说着劫难。
载着宋无双的板车行进速度不快。林若雪、秦海燕、周晚晴三人轮流护卫在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王镇山派出的两名熟悉路径的乡勇在前方引路。宋无双依旧昏迷,在颠簸中偶尔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呻吟,让众人的心始终悬着。
走了约莫两日,地势陡然拔高。前方,一座巍峨的黑色巨影,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洪荒巨兽,横亘在群山隘口之间!
铁壁堡!
这座边塞雄关依山而建,地势险要至极。两侧是陡峭如刀削的千仞绝壁,中间一道狭窄的隘口被高达十余丈、全部由巨大青黑色条石垒砌而成的厚重城墙牢牢封死!城墙之上,箭楼、角楼林立,垛口如齿,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冷光。一面残破但依旧猎猎作响的“楚”字大旗,高高飘扬在主城门楼之上。
还未靠近,一股铁血肃杀、沉重压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城墙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箭矢火燎的斑驳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历过的无数次血战洗礼。空气中弥漫着烽烟、铁锈和一种长期驻军形成的独特汗味与皮革混合的气息。
“来者止步!通名!”距离城门尚有百步之遥,城头上便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厉喝!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响,数架巨大的床弩从垛口后探出狰狞的箭簇,寒光森森地锁定了城下这一小队人马!同时,数十名身穿陈旧皮甲、手持强弓劲弩的边军士兵出现在城头,眼神锐利而警惕,充满了久经沙场的彪悍气息。
引路的乡勇连忙高举双手,用带着浓重边塞口音的话喊道:“军爷!别放箭!是黄沙镇的人!王镇山王头儿让我们来的!有要事求见赵铁鹰赵将军!”
“黄沙镇?”城头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探出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王瘸子的人?你们黄沙镇前些日子不是被沙狼匪和狄狗祸害得不轻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后面板车上是什么人?”
“军爷!沙狼匪和狄狗的魁首‘独眼狼’、‘黑狼’哈鲁格都已被诛!头颅就挂在俺们镇门上!”乡勇挺起胸膛,带着自豪喊道,“是这几位从中原来的女侠!是她们救了俺们黄沙镇!板车上…是其中一位受伤的女侠!俺们有紧急军情,要面禀赵将军!鹰嘴堡…鹰嘴堡出事了!”
“什么?独眼狼和黑狼死了?鹰嘴堡出事?”城头上的军官显然吃了一惊,再次仔细打量林若雪等人。虽然她们风尘仆仆,甚至带着伤员,但那股迥异于寻常百姓的沉稳气度和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凌厉气息,让他不敢小觑。尤其是为首那位白衣女子(林若雪),清冷如雪,目光扫过,竟让他有种被利剑指着的寒意。
“等着!我去禀报赵将军!”军官不敢怠慢,转身匆匆跑下城楼。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暴露在城头无数弓弩瞄准下的林若雪等人来说,却显得格外漫长。秦海燕手握剑柄,眼神冷冽地扫视着城头的守军。周晚晴则看似随意地踱着步,实则已将城防布置和可能的退路观察了个大概。
厚重的包铁城门发出沉重的“轧轧”声,缓缓打开了一道仅容车马通过的缝隙。刚才那名军官带着一队精锐刀盾兵走了出来,神情依旧严肃,但语气缓和了不少:“赵将军有令,请几位女侠入堡!伤员可送往医营!请随我来!”
林若雪微微颔首,示意乡勇推动板车。一行人穿过幽深而压抑的城门洞,终于进入了这座闻名边塞的雄关——铁壁堡。
堡内景象,更显边塞军镇的森严与艰苦。道路是压实的黄土,两侧是低矮、坚固的石屋或土坯房,显然是军属和工匠的居所。空气中弥漫着马粪、皮革和劣质油脂的味道。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个个面容黝黑粗糙,眼神警惕,甲胄兵器虽然陈旧,却擦拭得锃亮。堡内空间并不大,但布局紧凑,巷道狭窄曲折,显然是利于巷战的设计。一些关键的路口和制高点,都设置有简易的拒马和箭塔。
军官引着他们穿过几条巷道,来到堡内中心位置一处相对宽敞的石砌院落前。这里戒备更加森严,门口站着两排如同标枪般挺立的亲卫,眼神锐利如鹰。
“赵将军就在里面,几位请!”军官示意林若雪、秦海燕、周晚晴进去,并安排人将载着宋无双的板车送往旁边的医营。
三人步入正堂。堂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巨大的、描绘着周边地形和军堡布防的沙盘占据了大半空间。沙盘旁,站着一位身披陈旧但洗刷得干干净净的明光铠、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老将。他约莫五十余岁,鬓角已染风霜,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和一道从眉骨斜划至耳际的旧疤,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一双虎目开合之间,精光四射,充满了久经沙场的威严与沉稳。此人正是铁壁堡守将——赵铁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