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触到幼鸟羽翼的刹那,沈清璃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不是来自祝融鸟尾羽的灼烫,而是某种带着腥气的阴冷,像毒蛇吐信般缠上了她的手腕。
“小心!”景遥的声音刚落,四周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原本晴朗的天空被暗紫色的光纹切割成菱形,那些光纹如活物般蠕动,很快织成密不透风的结界。林间的风骤然停了,连祝融鸟幼雏的啾鸣都被吸进这片死寂里。
“啧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苍老而阴鸷的声音从结界顶端传来,像生锈的铁器刮过石头,“老夫在此布下锁灵阵三月,竟等来了你们这两位贵客。”
沈清璃猛地抬头,只见暗紫色光纹交织的穹顶中央,浮现出祭司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蜷缩在景遥掌心的幼鸟,嘴角淌下贪婪的涎水:“祝融鸟血脉纯净,其灵火最能灼破生灵体内的封印。小姑娘,你可知自己替老夫省了多少功夫?”
景遥突然攥紧了手,掌心的灼痛感愈发清晰。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幼鸟,那团金红色的火焰正剧烈颤抖,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恐怖的召唤。“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左手下意识按向自己的心口——那里藏着土灵珠的秘密,是他守护了十六年的禁忌。
“做什么?”祭司的笑声在结界里回荡,震得光纹泛起层层涟漪,“自然是借这小家伙的灵火,把你体内的土灵珠给逼出来!”他突然拔高声音,像是在宣读某种判决,“锁灵阵能聚天地灵气,更能放大生灵的本源之力。景遥,你越想护住那珠子,祝融鸟的灵火就越会往你经脉里钻——这可是你亲手送到我面前的钥匙啊!”
沈清璃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想起三日前在古籍里看到的预言:“赤鸟现,土珠显,双星交汇,万灵俱灭。”那时她只当是荒诞的谶语,可此刻看着结界中跃动的光纹,看着景遥眉心逐渐浮现的土黄色印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发颤,“你故意引我们来这里,故意让我们救这只幼鸟……”
“聪明。”祭司的脸在光纹中若隐若现,“祝融鸟幼雏最通人性,你们救了它,它便会对你们产生依赖。一旦启动锁灵阵,它的灵火便会不由自主地亲近你们的灵力——尤其是景遥体内那股与大地相连的气息。”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得意,“这阵法不仅能逼出灵珠,更能让预言应验得丝毫不差。沈清璃,你说当土灵珠现世的那一刻,你这双能窥见未来的眼睛,会不会看到自己的死期?”
话音未落,结界突然剧烈震颤。景遥怀中的幼鸟发出凄厉的鸣叫,周身的金红色火焰骤然暴涨,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窜向景遥的心口。他闷哼一声,感觉有无数根烧红的针钻进经脉,顺着血液往心脏的方向钻。土黄色的光芒从他毛孔里渗出来,在皮肤上织成细密的网,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景遥!”沈清璃想去拉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撞在光纹结界上,手背被烫得火辣辣地疼——那些暗紫色的纹路竟开始发烫,像是在酝酿着更可怕的力量。
“别碰他!”祭司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锁灵阵已与祝融鸟的灵火相连,谁靠近他,谁就会被灵火反噬。小姑娘,好好看着吧,看看你拼命想改变的预言,是如何在你眼前一步步成真的。”
景遥的意识开始模糊,体内的土灵珠像被投入了火种的炸药桶,疯狂地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他能感觉到那股属于祝融鸟的灵火越来越旺,每一次灼烧都让他离失控更近一步。恍惚间,他看到沈清璃撞在结界上的身影,看到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将幼鸟往她那边推去:“带它走……”
可幼鸟刚离开他的掌心,就被一道紫色光纹卷了回去,重新坠落在他胸口。金红色的火焰与土黄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在结界中央形成诡异的旋涡。祭司的笑声越来越响,像催命的鼓点敲在两人心上。
沈清璃看着景遥痛苦扭曲的脸,看着那团逐渐吞噬他的光焰,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有些命运,躲是躲不掉的。”那时她还笑着说要陪他一起面对,可此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语言的齿轮开始转动,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结界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锁灵阵的光纹愈发炽烈。景遥体内的土灵珠终于冲破最后一道屏障,在他心口亮起刺眼的光芒。与此同时,祝融鸟幼雏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啼鸣,化作一道金红色的箭,直直撞向那团土黄色的光晕——
祭司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整片山林地动山摇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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