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光阴,如淮水般静静流淌。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春日。
沈家村依旧宁静地卧在淮山脚下,淮水如一条碧绿的玉带,绕村而过,水声潺潺,清澈见底。村后那片熟悉的缓坡上,那座曾历经焚毁与重建的沈家小院,如今在保留原有风貌的基础上,被精心修缮并适度扩建了。
青砖垒砌的院墙爬满了苍翠的藤蔓,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牵牛花。原本的篱笆门换成了古朴的木门,虚掩着,透出内里的生机。院内,那棵老槐树愈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舒适的阴凉。树下的石桌石凳依旧,旁边却多了一架缠绕着紫藤花的秋千,随风轻轻摇曳。
原本的几间主屋被保留并加固,白墙灰瓦,窗明几净。旁边则依势增建了几间厢房和一座小巧的书斋,与旧屋浑然一体,毫不突兀。院子里开辟了几畦菜地,嫩绿的菜苗在春日阳光下舒展着身姿;另一侧的花圃里,月季、芍药争奇斗艳,都是明荷亲手栽种打理的。整个院落既保留了当年农家小院的质朴风情,又增添了几分闲适雅致的韵味,处处可见主人倾注的心血与对生活的热爱。
朝堂之上,已是另一番景象。太子许淮安,年近十四,在许时瑾多年悉心教导和历练下,已能沉稳主持日常政务。许时瑾这些年来提拔培养的一干重臣,如中流砥柱般辅佐在侧,其中已成为户部尚书的沈润生,更是以其卓越的才干和对社稷的忠诚,成为太子不可或缺的臂助。国事井井有条,四海升平,真正做到了国富民安。许时瑾已渐渐将权柄移交,只在大政方针或遇有棘手难题时,太子才会亲自或遣快马至沈家村请教父皇。
二皇子许淮宁也已八岁,留在宫中与兄长一同学习起居。他的身体,经过多年精心调养,已好了八九分,个子窜高了不少,面容清秀,只是身形依旧偏于瘦弱,不似其兄英武。但能恢复到如今这般能跑能跳、远离汤药的日子,许时瑾和明荷已是感激上苍,无比满足。淮宁性情随和开朗,于学业政务上远不及兄长专注进取,常常更留恋御花园里的蝴蝶和新奇的玩物,许时瑾对此也只是莞尔一笑,从不苛责,只愿他一生平安喜乐便好。
如今,许时瑾与明荷的大部分时光,都在这座承载了他们太多记忆的沈家小院里度过。
春意融融的早晨,他们常常携手步入淮山。山路依旧,两人的步履却比年轻时从容了许多。明荷会指着那片陡坡,说起那个改变命运的雪夜;许时瑾则会在一处泉眼边停下,告诉她自己重伤初愈后,是如何偷偷在此练习恢复气力。他们会在林间采摘最新鲜的野菜、菌菇,明荷依旧能准确地辨认出每一种可食用的山珍,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午后,他们或许会泛一叶扁舟于淮水之上。河水清澈,可见游鱼细石。许时瑾有时会兴起,拿起简陋的鱼叉,眼神锐利如昔,出手如电,总能精准地带起一尾肥美的鲜鱼,引得明荷拍手轻笑。她则会在浅水处采摘水芹,或是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船头,看着他在阳光下专注的侧影,心中被安宁和幸福填满。
夕阳西下,他们会在自家的小院里忙碌。明荷为菜苗浇水、除虫,许时瑾则挽起袖子,修缮农具,或是兴致勃勃地在她开辟的花圃里帮忙松土。偶尔,许时瑾还会拿起尘封已久的弓箭,去山林边缘碰碰运气,若能打到一只野兔或山鸡,晚餐便更添一份野趣。饭菜或许简单,多是自家园中所出,配上淮水的鱼或山间的野味,两人对坐而食,却觉得胜过宫廷里的任何珍馐美味。
夜晚,烛火下,他们最爱回忆过往。会说起他伪装成严五时的笨拙,会说起她发现他身份时的震惊与委屈,会说起淮安出生时的喜悦,也会说起那些分离、寻找、磨难与最终相守的点点滴滴。每一次回忆,都让如今这份平淡相守的日子显得愈发珍贵。
“五哥,”明荷常常依偎在他怀里,望着窗外的繁星,轻声问,“若当年我没有救你,或是你伤好后便离开了,我们的人生,又会是怎样?”
许时瑾将她搂得更紧,声音沉稳而确信:“没有如果。上天既将你带到我身边,便是要我许时瑾,用余生来守护这份缘分。无论是沈家村的严五,还是紫禁城里的皇帝,我的心,从未变过,也只为一人跳动。”
他曾坐拥天下,享尽世间至尊荣华,却唯有在此处,在这座小小的院落里,伴着身边的爱人,听着淮水的流淌,闻着泥土的芬芳,他才真正触摸到了幸福最本真的模样。
山河依旧,岁月静好。许时瑾与沈明荷,这对历经了世间最极致的悲欢离合的恋人,最终在故事开始的地方,寻到了他们永恒的归宿。往后的每一个晨昏,都将是平凡却深情的相伴,直至白发苍苍,地老天荒。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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