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风雨欲来
顾晏舟那偏执疯狂的宣言,如同阴冷的毒蛇,缠绕在沈清璃的心头,让她遍体生寒。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再次添上一圈刺目的红痕,与之前那次交叠,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暴戾。
“疯子。”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再看他那扭曲的面容,转身决绝地离开。背影挺直,带着一种宁折不弯的倔强,仿佛无论他施加多大的压力,都无法让她真正屈服。
顾晏舟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宫道尽头,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狂乱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决心所取代。沈清璃,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一世,你只能是我的!既然温和的手段无用,那就别怪他用更强硬的方式!
赏花宴的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京城。
沈清璃这个名字,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
此前,她因拒婚顾晏舟而“名声大噪”,但那更多是作为一桩荒唐事的女主角。而此次宫宴,她虽未如苏浅月那般“活跃”,但其在风波中异乎寻常的镇定,以及苏浅月计划诡异失败后(虽无证据,但精明者自有猜测)她全身而退的结果,都让不少人重新审视这位沈家大小姐。
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忤逆者”,更像是一个潜在的、不可预测的变数。
沈府内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微妙而紧张。
沈明远书房内的灯,一连亮了好几夜。他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锁,面前摊着几份来自不同渠道的消息。
一份是关于端王府的隐晦施压。顾晏舟似乎动了真怒,不仅在朝堂上对与沈家交好的官员多有刁难,连沈明远手下几桩不大不小的公务,都开始受到不同程度的掣肘。这压力如同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沈家头顶。
另一份,则是关于靖国公府。萧景珩那边虽无明确表示,但其麾下势力似乎对沈家,或者说对沈清璃,释放出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善意信号,甚至在一次小范围的冲突中,暗中帮沈家化解了一个来自顾晏舟阵营的麻烦。
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将沈家夹在了中间。
沈明远看着桌上那份宫中赏花宴的粗略记录(虽经粉饰,但核心人物动向瞒不过有心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这个女儿……何时有了这般能耐,竟能同时牵动端王世子和靖国公世子?
是福?是祸?
苏氏在一旁哭哭啼啼,一边心疼侄女苏浅月名声受损、卧病在床,一边添油加醋地暗示沈清璃是个“扫把星”,只会给家族招祸,应当尽快再次“送走”,或者干脆让她“病故”以平息端王府的怒火。
沈明远烦躁地挥挥手让她退下。他何尝不想息事宁人?但如今局势已然不同。沈清璃似乎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若她真与靖国公府有了牵连……那沈家或许能借此,在端王府与靖国公府的角力中,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风险和机遇并存。沈明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他对沈清璃的态度,也从最初的震怒和放弃,转变为一种复杂的、带着权衡的观望。
听雪轩内,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沈清璃屏退了所有不必要的打扰,独自坐在窗边。手腕上的淤青用了最好的药膏,疼痛已消,但顾晏舟那疯狂的眼神和话语,却如同烙印,挥之不去。
双重生……这真相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这意味着她所有的“先知”优势,在顾晏舟面前大打折扣。他知晓她的弱点,知晓沈家的软肋,甚至可能预判她的一些行动。
而他的偏执,更是一种致命的威胁。他绝不会轻易放手,甚至会动用一切手段,将她重新拖回那个令人绝望的牢笼。
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必须找到更稳固的依靠,才能与他抗衡。
就在她凝神思索破局之道时,豆蔻再次悄无声息地送来了一件东西——依旧是通过“墨韵斋”的渠道。这次不是纸条,而是一枚触手温润、雕刻着繁复云纹的羊脂白玉佩。玉佩下压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
信上的字迹依旧是萧景珩的风格,铁画银钩,言简意赅:
“宫宴之事,合作愉快。世子似有异动,恐对沈府及小姐不利。若需援手,持此玉佩至墨韵斋,可见机详谈。静候佳音。”
这封信,意义非凡。
首先,它正式确认了宫宴上的合作,并将沈清璃放在了平等的“合作者”位置,而非单纯的受助者。
其次,它直接点明了顾晏舟(世子)的威胁,并表达了提供“援手”的意愿,这是一种更深层次合作的试探和邀请。
最后,那枚玉佩,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更像是一个承诺,一个通往萧景珩势力核心的敲门砖。
萧景珩……他在向她抛出橄榄枝。一个比之前更加紧密、更具实质性的同盟邀请。
沈清璃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心绪翻涌。与萧景珩深度合作,无疑能极大增强她对抗顾晏舟的资本。但这也意味着,她将更深地卷入靖国公府与端王府,乃至更高层面的权力斗争之中。这无异于火中取栗,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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