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头正烈,平安屯的土路上扬起一串灰烟,半新的吉普车刹在屯口老槐树下。
张大山正蹲在树杈上啃黄瓜,见车轱辘碾过晒谷场的碎麦壳,黄瓜掉在鞋面上——那车锃亮的前脸儿映着日头,比他过年擦三遍的铜烟袋还晃眼。
张队长!副驾驶探出头的是公社通讯员小周,县供销社孙主任来考察副业!
张大山手忙脚乱拍掉裤腿的土,裤腰带都系歪了。
等他颠儿颠儿跑到车边,孙建国已经站在车旁。
五十来岁的人,呢子制服笔挺得能刮下一层灰,皮鞋尖儿亮得能照见张大山后槽牙的韭菜叶——刘会计昨儿说的比犁铧还光,今儿算见着真章了。
孙主任!张大山搓着沾了草屑的手,咱队部屋儿小,您委屈坐会儿?
孙建国笑着摆手:不委屈,听说你们这儿出了个能变戏法的小杨同志?他拍了拍张大山肩膀,走,先去队部。
杨靖是被王婶子拽着胳膊拖去的。
她攥着他手腕直晃:我就说昨儿赵记分员跪的不是白跪!
县上都来请咱靖娃子当财神爷了!杨靖由着她拽,心跳得跟打谷机似的——系统面板上批量兑换的选项还热乎着,这会儿县供销社主任突然上门,要说跟他偷偷给村民换火柴肥皂没关系,鬼才信。
队部土坯房里,刘会计正拿袖口擦桌子,擦得木屑直飞。
桌上摆着两包大前门,红金包装在漏风的窗台下泛着光。
杨靖刚跨进门,孙建国就站起来,伸手要握。
他慌忙在裤腿蹭了蹭手——今早帮李大叔修犁,手背上还沾着铁锈。
小杨同志,久仰啊。孙建国的手厚实温暖,听说你能搞到火柴、肥皂,还不要票?
杨靖喉头动了动。
上回王婶子拿俩鸡蛋换一盒火柴,他偷偷用系统换的,本想着悄悄摸摸帮乡亲们解个急,谁成想风声传得比麻雀还快。
他定了定神,装作挠头:都是乡亲们拿鸡蛋换的......我就帮着跑个腿儿。
孙建国眯起眼,像在看秤杆上的星子。
张大山在旁直搓手:靖子实在,他奶病了要抓药,这孩子就帮着倒腾点紧俏货换钱,可没占乡亲们便宜!
老张啊,我不是来查账的。孙建国从兜里摸出个铁皮烟盒,弹了支烟给张大山,自己也点上,县里最近难啊,火柴厂供不上货,社员们排半宿队买块肥皂都买不着。
我听说小杨这儿能,想着要是能走集体账,给工分奖励,既解了社员的急,也算给咱们供销系统探条路。
杨靖耳朵尖儿一竖。互助代购这词儿他在广播里听过,说是社员间互通有无不算投机倒把。
可系统的货哪来的?
他得找个由头——总不能说自己有个能变物资的系统。
可这......不违规?他故意皱起眉,我奶常说,咱庄稼人得守规矩。
孙建国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像说体己话:只要不叫,叫互助代购,就是合法。
你帮着收鸡蛋、换物资,队里记工分,供销社给你开收据,这叫集体协作。他指了指刘会计手里的本子,刘同志记清楚,回头报县上备案。
刘会计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
他推了推裂了道缝的眼镜,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煤油灯——自打杨靖帮他修好了算盘,这会计就成了他的跟屁虫,这会儿听说能记集体账,笔杆子都快攥出水了。
张大山一拍大腿:靖子,这是好事!
上回王婶子为块肥皂跟邻村人吵得面红耳赤,你要能把这事儿办了,咱屯子能少多少架?他冲杨靖挤挤眼,再说了,你奶那药钱......
杨靖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系统商城里火柴一盒10积分,肥皂一条30积分,要是批量兑换,成本能降两成。
关键是二字,正好把系统物资说成从外地来的——反正谁也没见过外地啥样,他说从隔壁县倒腾的,谁能查去?
行,我试试。他咬了咬后槽牙,但得按来:限品类,只换火柴肥皂这些日用品;限量,一户一月最多换两样;限价,鸡蛋按供销社收购价折算。
孙建国拍着桌子笑:小杨同志有脑子!
明天我就让人送协议来,盖了公章,咱这代购点就算立住了!他起身时,呢子制服蹭得椅面沙沙响,小杨啊,你这是给全县探路,回头我让广播站来录个音,好好宣传宣传。
杨靖送走孙建国时,日头已经西斜。
张大山拍着他后背直乐:我就说我没看错人!
走,去我家喝碗苞米碴子粥,你婶子刚腌了酸菜!刘会计抱着本子追上来:靖子,咱得连夜列个兑换表,明儿好跟乡亲们说......
当晚,杨靖蹲在柴房炕沿上直搓手。
系统面板的蓝光映得他脸发亮,批量兑换的按钮被他点得发烫——50盒火柴地堆在炕上,20条肥皂码得整整齐齐,肥皂香混着柴草味直往鼻子里钻。
我的老天爷!刘会计扒着门框直吸气,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这得多少鸡蛋换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