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远集团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
厚重的红木长桌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冰冷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香水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董事会成员们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不时扫向会议室大门。
林默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西装笔挺,却难掩眼底的倦意。他刚从老狐狸那里回来,对方已经成功斡旋,几家关键银行暂时松口,同意维持对宏远的基本授信额度。这算是暂时稳住了阵脚,但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开始。
“林助理,”一个穿着高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端着咖啡杯,笑意盈盈地走到他面前,正是董事会成员之一的周雅芝,“听说你最近和苏总走得很近?真是年轻有为啊。”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默礼貌地点头:“周董过奖了,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本职工作?”周雅芝轻笑一声,压低声音,“林助理,现在可不是讲客套话的时候。‘星海明珠’项目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股价暴跌,银行那边又……苏总她,压力很大吧?”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有时候,一个好的掌舵人,需要懂得适时放手,为公司整体利益考虑,你说是不是?”
林默心中一凛。这是在试探?还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发难铺路?他不动声色:“周董说得对,公司利益至上。但我相信苏总,她有能力带领宏远渡过这次难关。”
周雅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苏晚晴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愈发清冷。但林默却敏锐地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以及微微有些发红的眼尾——显然,她昨晚又没睡好。她的脚步很稳,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但林默却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那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沉重。
“各位董事,”苏晚晴走到主位坐下,声音清冷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出席本次临时董事会。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通报‘星海明珠’项目的最新进展,并商议应对之策。”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苏总,‘星海明珠’都快被星海资本啃得只剩骨头了,还能有什么进展?”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董事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不满,“股价跌成这样,银行又卡脖子,再这样下去,宏远的根基都要动摇了!”
“是啊苏总,”另一个年轻些的董事附和道,“我们需要的是切实可行的方案,而不是空泛的通报!星海资本那边咄咄逼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苏晚晴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我理解大家的担忧。目前,我们已经与主要合作银行进行了沟通,基本授信额度得以维持。同时,我们也在积极寻找新的战略投资者,以缓解资金压力。”
“新的战略投资者?”周雅芝立刻抓住了关键词,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苏总,恕我直言,在当前市场环境下,谁敢接盘‘星海明珠’这个烫手山芋?除非……”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除非,我们愿意出让相当一部分股权,甚至……项目的主导权。”
“周董的意思是,”苏晚晴的声音冷了几分,“要我们向星海资本妥协?”
“妥协?”周雅芝冷笑一声,“苏总,这叫审时度势!星海资本背后的力量,我们得罪不起!与其让整个宏远陪葬,不如壮士断腕,保住核心资产!这才是对全体股东负责!”
“我反对!”一个一直沉默的老董事突然拍案而起,他是苏晚晴父亲的老部下,对苏家忠心耿耿,“‘星海明珠’是苏董生前最后的心血,是宏远未来十年的根基!拱手让人,就是对苏董最大的背叛!”
“张董,话不能这么说!”周雅芝立刻反驳,“时代变了!感情用事只会害死公司!现在最重要的是生存!”
会议室瞬间陷入了激烈的争论。支持苏晚晴的和主张妥协的两派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林默站在角落,冷眼旁观。他能清晰地看到,除了周雅芝,还有几个董事的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是被星海资本收买了,或者至少是动摇了。这场董事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针对苏晚晴的鸿门宴。
苏晚晴静静地坐在主位上,听着下面的争吵,脸色越来越白。她紧紧攥着手中的文件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默知道,她此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既要对抗外部的强敌,又要应付内部的倾轧。她一个人,太难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星海资本制服的年轻助理快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周雅芝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她。
周雅芝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各位董事,请安静一下!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大家共同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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