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追问:“那次也这般?可那青衫小娘皮瞧着没大碍啊?”
“嘿!那也只能说这小娘皮确实有两下子!”老六语气带着对廖三的推崇!
“三哥是谁?江湖道上提起‘快剑廖三’,谁不竖个大拇指?当年......”
说着,老六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数年前蜀州风雪夜的那一幕!
当年,他与初识不久的三哥,两人打马前往蜀州接一批货,两人踏入蜀州地界边缘时,忽遇大雪!
那时两人已是人困马乏之际,但辛于一山坳寻得一处破败山神庙。
他与三哥入庙不久,便有四个自称脚商的汉子挑担而入。
他尚在感叹风雪同途的缘分,三哥却已暴起发难!
三哥剑鞘甩出,四汉子其中一人欲将剑鞘踢回,可鞘碎灰扬!
雾中寒光连闪,四人顷刻毙命!
事后,三哥坐在篝火旁,一边慢条斯理地修补着特制剑鞘,一边道破天机!
“行商贩子的苦,我爹当年尝尽了。那四人挑担入庙的架势、落脚的分量,一听一问,便知是假扮的豺狼!”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可就连骨头都没得剩咯。”
那一夜,那一课,让老六至今记忆犹新。
此时。
两丈开外,枝密叶间,持剑杀手廖三如蛰伏的毒蛇,身形蜷缩!
唯有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穿透叶隙,死死钉在场中那袭青衫——莹儿身上!
剑锋凝寒,杀机暗涌。
莹儿螓首微扬,犹自凝望着眼前渐次消散的石灰粉雾,浑然不觉身旁危机。
远处的顾阳山盘坐鹤背,剑指虚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无半分提点之意。
心中暗忖:“刀不磨不利,玉不琢不器。这等上好的磨刀石,千载难逢!”
“让莹儿亲身尝尝这江湖险恶的滋味,远胜他口干舌燥讲上千百遍道理。”
顾阳山随即目光如炬,穿透烟尘,锁定了那藏匿的持剑杀手与浑然不觉的师妹。
这时身下的小滑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思活络起来!
“不好!那腌臜杀手躲在暗处,莹儿她危矣!得快快提醒她,待她打杀了这厮,老板一高兴,那香喷喷的真元丹还不是手到擒来?”
念头至此,小滑头颈项一昂便要引吭示警。
岂料,“嘎——”一声短促鹤唳卡在喉中,识海如遭冰封,正是顾阳山的话语在识海中如枷锁般落下!
“噤声!休得多事!”
小滑头登时如霜打的茄子,委屈巴巴垂下脑袋,长喙轻啄鹤羽,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瞟着背上的老板!
其肚里腹诽:“丹药...我鹤良天的丹药...唉!”
远处,此时剩下的两名杀手——老七与老六,因角度刁钻,已然窥见石灰粉雾散尽后空空如也,三哥廖三竟凭空消失!
“老六!瞅见没?三哥人呢?方才俺的眼珠子可没离开过那团雾!”老七又用肩膀撞了撞同伴,声音压得极低,满是惊疑。
“三哥这‘鬼影遁’的功夫越发得神出鬼没了!”老六闻言咂舌,话音未落便屏息凝神,眼巴巴望向青衫女子方向!
心头却在打鼓,“三哥你此番...能成么?”
数息过去!
石灰粉雾几近散尽,周遭景物清晰可辨,却仍不见持剑杀手的踪影。
莹儿心中警铃大作:“人呢?!”一股寒意陡然自背脊窜起!
恰在此时,识海灵觉如针尖刺入,疯狂示警!
莹儿不及细辨,足尖发力,娇躯疾如脱兔向后暴退,同时青竹剑舞动如轮!
“落叶剑法·游身式”霎时展开,碧影幢幢,密不透风护住周身!
“锵——!”一声刺耳金铁交鸣炸响!
“找到你了!”莹儿心中一凛,剑随身走,青竹剑如灵蛇吐信,循声疾刺左侧空处!
然,剑势方出,识海警兆非但未消,反如沸水般狂跳!
莹儿对这源自识海的灵觉深信不疑,当即毫不犹豫撒手弃攻!
身形不退反进,腰肢一拧,竟如穿花蝴蝶般向前疾掠!
电光火石间,她已明悟:“目之所及皆无此人,必是遁于身后无疑!”
“好个鬼祟手段,竟能无声无息欺近我背门!”
可是此人是何时躲过自己的耳目,竟藏在了身后,一念及此,莹儿冷汗微沁。
此刻,廖三正俯身贴地,如狸猫般悄然掠至莹儿身后三尺之地!
他原以为此乃绝佳死角,正待暴起发难,岂料目标竟匪夷所思地向前腾挪而去!
“又是三尺!”廖三心头剧震,如同撞上一堵无形之墙!
“怪哉!莫非此女背生天眼?否则何以每次踏入三尺禁域,皆被其提前洞察?”
适才他潜至左侧出剑,便是因此功亏一篑,这才含恨变招,内力狂催,以鬼魅身法绕袭其后。
孰料,这致命一击竟又被提前预警!
挫败感如毒蛇噬心,但廖三凶性已被彻底激发,眼中戾气一闪,紧握剑柄的拇指猛然发力,狠狠按下了剑柄上的一处机括!
“咔嚓!”机簧脆响!
只见廖三手中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前端竟陡然延伸多出半尺锋利无比的剑刃!
寒芒乍现,如毒蛇吐信,向着莹儿后背三寸之地,狠辣无比地横斩而去!
“嗤啦——!”布帛撕裂之声刺耳响起!
莹儿只觉背心一凉,旋即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生死关头,她岂敢有丝毫迟疑?
痛感非但未令她停滞,反而激起一股狠劲,身形加速前冲,心如明镜:“眼下此刻若停,必成剑下亡魂!”
几乎在莹儿前冲的同时,识海警兆再鸣!她毫不犹豫拧腰侧身,动作快到极致!
“唰!”一道冰冷的剑风贴着莹儿肋下掠过,将空气都斩开一道涟漪——正是廖三紧随其后、志在必得的夺命竖劈!
“好险!”莹儿惊出一身冷汗。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她这初入江湖便连遭暗算的少女?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窜起。
黛眉倒竖,莹儿蓦然止步拧身,手中青竹剑化作一道碧色闪电!
挟着风雷之势,反手直刺身后那终于显出身形的持剑杀手!
同时口中清叱:“鼠辈!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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