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手,指尖轻柔地拂过他颊侧。
青年已止住了泪意,自己也跟着抬手,不着痕迹地拂过脸庞,像蜻蜓点过水面,让那些湿漉漉的水痕不再明显了。
但是仍有些晶莹的水珠,可怜可爱地挂在他纤长的眼睫毛上,随着轻颤的眼帘微微闪烁。
既脆弱,又动人。
应希帮他拭泪。
???
眼皮上方传来痒意,卫斯理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等我和北斗王交涉完毕,就找机会带你走,不会太久的……这次的事,双方都很重视。”
他是浅色系的人种,连睫毛都不是纯黑,而是浅褐色的。
望着那湿润的睫羽,应希却忽然走神地想起了另一人——那人拥有一双灿若晨星的金瞳,连带着眼睑上那两排密密的“小扇子”也是浅金色的,因为性格温柔,抬眼垂眸间,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性。
——而这位“美貌且落难的神”也同样亟待拯救。
应希在心底轻轻一叹。
怎么办呀,叶叙,帝国使团不靠谱,还得靠希希大王努力了。
……
虞星燃尚未离去。
他留在此处,除了试图从这位远道而来的罗兰身上再多问出一些内幕消息外,更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他的计划。
具体地说,不是意外,而是一则消息。
一个好消息——
“欧阳檀死了。”
“不久前的公开活动中,那位将军看起来还精神矍铄,怎么转眼就……”
新闻公开,还留在订婚宴上的宾客们也压低嗓音,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才七十几岁吧?在如今这个时代,算是走得早了些。”
“听说是在早年的北方开拓战争里留下了太多暗伤,终究是折了寿数。唉,以后绝不能让我家那小子去前线……”
甚至有人胆大包天,半开玩笑地低语:“这儿孙订婚难道还有‘冲喜’的效果?我记得赫连会长和欧阳家关系可不怎么样……”
“你敢再大声点吗?”有人让他住嘴。
……
欧阳檀,欧阳家的当代家主,七大主舰之一玉衡号的执掌者,在决定北斗疆域的“启航计划”——北方开拓战争中立下赫马功劳。
同时,他更是大殿下虞静寒最坚定、最具实力的支持者。
他死了。
对虞星燃而言无疑是扫清障碍的绝佳契机,是实打实的好消息。
据他所知,欧阳檀的身体早在几年前就已每况愈下,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或许是找对了医生,吃对了药,硬是像回光返照般又撑了两年。
但上次交手时,他甚至还以为这老家伙至少还能再坚持几年呢……
???
虞星燃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另一侧,那位黑发青年——应望,此刻也正若有所思。
应城主是中立派,惯来是不站队的,他一个直系领导就是北斗王的副城主,没必要在两位殿下的争端间下场,引火烧身,平白惹得一身骚。
大殿下?二殿下?
他站中间。
这样的人总是有所依仗,或许是他的权势,也或许是他那一身权势的来源……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虞星燃忍不住冷嘲热讽:“怎么,应城主这是要急着回去向王请示新的指令吗?”
好从失去了主人的玉衡号上分得一杯羹。
“……”应望挑眉,语气平淡无波,“殿下此言有理。”
他虽不愿主动开罪虞星燃,却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会次次都忍下对方毫无缘由的恶意。
???
“既然有理。”虞星燃见他这般反应,嗤笑一声,言语愈发刻薄,“那我再奉劝一句,光靠谄媚逢迎的本事,爬得再高,迟早也会摔下来。”
“……”
应望不说话了?
虞星燃侧眸看他:?
突然闭口不言的应城主沉默地望着前方,俊美的侧脸在光影下半明半暗,看不出情绪。
虞星燃以为一针见血地戳中了对方痛处,也心下满意地住了口,不打算唱独角戏。
等他回头就发现——嗯?
这投影屏在播什么?
……
“你快回去吧。”应希催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就麻烦了。”
见卫斯理神色微动,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要是你也被抓啦,谁来救我呀。”
骗你的,主要是怕你被逮了,会连累希希大王一起暴露。
应希要和阎罗的大家一起跑。
她琢磨着,反正是没办法让小公爵称心如意了。
那就先稳住他吧。
“你。”卫斯理却忽然迟疑地开口,金绿的眸子忽闪忽闪,“不生我的气了吗?”
她这般浑若无事、仿佛过往尽数翻篇的态度,反而让他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
她何时变得如此宽容了,应希以前,有这么……大度吗?
???
他分明记得,当初他们争执时,她把他曾经说出去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全都掷还给他,砸得他哑口无言,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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