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了五日,赵文骁老将军的老乡们陆陆续续的入城了。
锐营将士们毕竟不是专业的,简易民居没盖完,光伐木了。
老乡们一听说这是给他们盖的,没二话,抡起工具就去帮忙了。
一共三千七百多人,其中三成都是老弱妇孺,带领他们过来的正是当地县令,也就是赵文骁的女婿。
岁数不大,三十出头,这个年纪当县令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不过也分地方,在穷乡僻壤的话,他三十出头是县令,六十出头同样还是县令,没啥用。
县令叫陈九州,名字起的挺硬,陈九州,长的很粗犷,不穿官袍穿甲胄的话,给人一种能一个单挑四五个的错觉,实则长这么大没和人动过手,说话还文绉绉的。
见了唐云,陈九州眼眶都红了,长身施礼弯腰不起,一低头,泪珠子掉下来了,也不叫大人,叫恩公。
赵文骁照着女婿的屁股踹了一脚,嫌他丢人。
唐云倒是没笑,想哭。
一个县令,哪怕是下县县令只是从七品,能穿着官袍带着百姓一路走来,将官靴走的都快磨漏了了,能因治下百姓没吃没喝短短半个月头发花白,又能因百姓有了着落痛哭流涕的县令,满国朝,能有几个?
“澧县遭了灾,房屋也都被冲垮了,百姓流离失所,既然你将他们带来了,即便你回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唐云将流着泪的陈九州搀扶了起来:“既然你治下的大部分百姓都来到了雍城了,这样吧,澧县归洛城管,我和柳知府打声招呼,你就留在这,等百姓上完了工,修完了护城河,那时候州城也快将你们澧县重建的差不多了,到了那时候你在带着百姓回去。”
“成,成,下官本就是此意,多谢恩公成全。”
陈九州再次施了一礼,直起腰:“呜呼,某陈九州捐弃冠带,何足为惧,唯忧治下黔首所牵累耳,今蒙恩公垂顾,此诚天幸之至也!”
赵文骁又是一脚:“这里是军营,再敢说那酸儒的屁话,老子收拾你。”
陈九州和个受气包似的,连忙说道:“是,是是是,岳丈大人教训的是,小婿不敢,再是不敢了。”
赵文骁骂骂咧咧的:“红儿怎地就瞧上了你这酸儒,初见你时还以为是个硬汉子,他娘的。”
嘴上骂着,可赵文骁见到陈九州那脏兮兮快露出脚趾头的官靴,眉毛一抖,对亲随交代一声,取些旧衣物过来。
再看那受气包一样的陈九州,开始指挥百姓入城,哪还有刚刚那副委屈模样,大喊大叫不说,一口一个他娘的狗日的,如同酷吏一般,可百姓们也在骂,笑着骂,越是看县令气急败坏的模样,越是笑的开心,骂的凶,骂的响亮。
望着这一幕,唐云感慨万千,如若大虞朝皆是这种官员,何愁不兴盛世,可惜,这种心中只有百姓,唯有百姓的官员,只能做县令,入不得京,去不得九寺,担不成六部要职。
拜别了赵文骁,唐云骑着小花回到了军器监营地。
此时已经快要入夜了,唐云刚坐下想着还有没有什么事没处理,鞠峰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阴沉的和什么似的。
“唐监正!”
开口也叫不唐爹了,气呼呼的鞠峰来到书案前,口水四溅。
“旁的事,兄弟我敬你,战阵的事,你一窍不通,帅爷走时便说过,万万不能容你胡闹,兄弟还为你打了包票,谁知你…你…”
唐云皱眉:“怎么了?”
“大帅府说军器监要二百探马出关入林探查,探查那鹰驯部的踪迹,可是你的主意?”
“是啊,没错。”唐云点了点头:“一百人也行,罴营都是步卒,能去的距离太近,我想让你们弓马营派些人走远点,看看能不能找到…”
唐云话还没说完呢,“啪”的一声,鞠峰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上,气的都哆嗦了。
“你将我弓马营兄弟当什么了,兄弟们的命在你唐云的眼中,就如此的不值钱?”
“这是什么话,弓马营不是本身就负责探查敌情吗。”
“这话是不错,那也轮不到你这军器监的监正指手画脚!”
鞠峰越说越来气,直接翻脸了:“别的部落也就罢了,那鹰驯部算什么东西,值得老子麾下儿郎入林搏命,死了伤了算谁的?”
唐云擦了擦额头上的口水,倒是没生气。
他理解鞠峰,其实他也是接连考虑了几日才以军器监的名义告知大帅府,让大帅府调动一下弓马营的斥候探马。
“鞠将军先坐下来。”唐云给鞠峰倒了杯茶:“听我解释,咱好好说行不行。”
“少来这套,有屁快放!”
“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孟浪,但我相信我的直觉,那一日我见鹰驯部的族人了,还有他们的首领鹰珠,很多事说不通,完全解释不通,首先就是姬承颐为什么要拉拢一个毫无战力的小部落…”
唐云话还没说完呢,鞠峰冷声打断道:“乱党胡说一通,是个人便会收买,说话如同放屁一般,有何解释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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