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金属闸门轰然落下,彻底隔绝了来时的通道,也将那不断滋生、蔓延的暗金色液滴暂时封锁在圆形厅堂之内。最后的光线被吞噬,只有应急灯黯淡的绿光在狭窄的通风管道内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
四人惊魂未定,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管道壁,剧烈地喘息着。闸门落地的巨响仍在耳边回荡,与下方“母亲”脑组织隐约传来的、愈发活跃的嗡鸣声形成令人不安的二重奏。
(起)
“咳咳...”未来杨穆白咳出几点血沫,闸门落下前的剧烈动作再次牵扯了他的内伤,眼前阵阵发黑。他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检查...检查周围情况。”
管道内弥漫着更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空气滞涩,显然已经废弃了更长时间。管道直径不足一米五,勉强允许人弯腰前行,看不到尽头,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管道壁不再是平滑的金属,而是粗糙的、锈蚀严重的合金,手摸上去会刮下大量的红褐色碎屑。
林雪搀扶着他,守门人的力量几乎耗尽,但她仍努力感知着:“那些‘声音’...弱了很多。这里似乎能一定程度隔绝下面的...东西。”但她的表情并未放松,反而带着新的忧虑,“但我能感觉到...另一种‘痕迹’,很陈旧,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少年杨穆白紧张地回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闸门,生怕那些暗金色的液体从缝隙中渗进来。他体内的“绝对之暗”躁动不安,并非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挑衅后的愤怒,以及对那些液体的...极度厌恶。“它们...过不来吧?”
长老用木杖轻轻敲击着管道壁,发出沉闷的实心声响。“闸门很厚。暂时安全。”但他翠绿的目光扫视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这条路,未必好走。我闻到了...腐朽和死亡的味道,非常陈旧。”
倒计时在每个人心底无声跳动。
164:52:11...
他们没有选择。后退无路,唯有在这未知的、压抑的管道中向前摸索。
(承)
四人排成一列,未来杨穆白打头,林雪紧随其后扶持着他,接着是少年,长老断后。他们弯着腰,艰难地在狭窄的管道中前行。
管道并非笔直,时常有曲折和弯道,有时还会出现向下的陡坡,让他们更加深入这金属迷宫的腹地。脚下的锈蚀层越来越厚,有时甚至会踩碎某些脆化的、难以辨认的杂物,发出“咔嚓”的轻响。
管道壁上开始出现更多人工的痕迹。偶尔能看到断裂的线缆从破口处垂落,如同干枯的藤蔓。一些地方镶嵌着早已熄灭、玻璃炸裂的指示灯。甚至有一次,他们经过一个岔路口,另一条管道口被某种暴力手段彻底扭曲封死,金属撕裂的边缘如同獠牙般狰狞。
“看这里。”未来杨穆白忽然停下,指着侧壁上方。
那里用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颜料,涂画着一个粗糙的、扭曲的符号——一个被斜线划掉的YC研究所徽标。符号下方,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谎言!都是谎言!它在听!它在看!】
字迹癫狂,仿佛是用指甲或尖锐物硬生生刻上去的。
“它?”林雪感到一股寒意,“是指‘母亲’?还是...别的什么?”
继续前行,类似的涂鸦和刻字越来越多。
【逃不掉的!我们都会成为养料!】
【记忆是毒药!格式化是解脱!】
【第七协议...是唯一的...】
这些残缺的语句充满了绝望、愤怒和显而易见的疯狂,仿佛是一群困死于此的人最后的遗书。管道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怨念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突然,走在中间的青年杨穆白发出一声低呼,猛地缩回手。他刚才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管壁,手指却触碰到了某种冰冷、粘腻的东西。
应急灯的绿光照过去,只见那片管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类似干燥胶水或生物薄膜般的物质。薄膜之下,隐约能看到几道深刻的指痕,仿佛有人曾极度痛苦地用指甲抓挠过金属壁。
林雪轻轻触碰那薄膜,立刻缩回手,脸色微变:“痛苦...极致的痛苦...还有...被剥离的感觉...”
未来杨穆白眼神一凛:“剥离?记忆剥离?”他想起了那些杂音人语中提到的“记忆格式化”。
就在这时,前方管道传来了异响。
不是水滴声,也不是人语,而是一种缓慢的、拖沓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嚓...嚓...
(转)
声音缓慢而持续,正从管道前方的黑暗中向着他们靠近。
四人瞬间紧绷,屏住呼吸,紧贴着管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未来杨穆白将林雪和少年护在身后,尽管他自己已是强弩之末。长老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木杖,杖尖凝聚起微乎其微的绿芒。
嚓...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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