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药听证会的单向玻璃,把周野的脊背映得发僵。他坐在被告席上,指节扣着桌沿,没让呼吸乱半拍。沈星辰在观察席上转着钢琴拨片,降噪耳机里循环播放注射器残留物的频谱分析,那些波动的线条,像极了《锈色月光》的曲谱。
当委员会的人请出“目击证人”时,她突然扯掉耳机。陈月茹坐在轮椅上,手上戴着林月茹常戴的白手套,指间夹着张化验单——上面有周野父亲的血迹,还有一行潦草的字:“死于药物过量”。
“他父亲就是因为滥用药物死的,”陈月茹开口,声带振动的频率和林月茹分毫不差,连尾音的颤音都一模一样,“周野不过是遗传了他的恶习。”沈星辰的通感症突然发作,眼前的法律文书变成流淌的猩红色,那些字像在血里泡过。她踉跄着起身,突然哼出652Hz的干扰波——这是从母亲保险柜里破译的声纹密码,能打乱所有录音设备的频率。会场的灯光突然爆闪,周野的呼吸稳定在60BPM,声音清晰又冷硬:“1998年7月13日,慈心医院3号手术室,需要我背出那位死者的身份证号吗?还有当时的麻醉师姓名,你要听吗?”
休庭间隙,沈星辰躲进洗手间,却在隔间门板上看见熟悉的刻痕——是小满用指甲抠出的摩斯密码,刻痕里还沾着她的指甲屑,拼起来是:“妈妈们在蛋糕店。”她抓起包就往外跑,街角的甜品店亮着暖黄的灯,橱窗里的生日蛋糕插着根银色的“蜡烛”——那是沈明远的手术刀,刀柄还闪着光。
后厨的冰柜虚掩着,沈星辰推开门,看见林月茹正弯着腰,给昏迷的小满注射药剂。她哼的摇篮曲裹着甜腻的奶油味,却和医疗事故录像里的旋律分毫不差。“这才是《锈色月光》的真面目,”林月茹举起针管,针尖泛着冷光,“能让人产生幸福幻觉的杰作,星辰,你小时候也很喜欢吧?”
沈星辰抄起桌上的蛋糕砸过去,镜面玻璃碎了一地,无数碎片映出母女俩相似的脸。通感突然涌来,奶油在她眼前化作二十年前的大雪——父亲在雪地里蹲下来,把半导体收音机塞进她手里,说“等爸爸回来,给你唱新歌”的早晨,也是这样冷。
警笛声从街角传来,沈星辰抓起蛋糕刀抵住自己的脖颈:“把解药拿出来。”林月茹疯笑着打开冰柜暗格,里面堆满了贴着儿童照片的药瓶,每个标签上都写着“营养剂”。周野破窗而入时,沈星辰正把解药灌进小满嘴里,哼唱的解毒频率让冰柜的玻璃绽开蛛网般的裂痕。
三人逃到屋顶时,林月茹举着燃烧的乐谱追上来。火苗舔舐着《锈色月光》的手稿,灰烬飘下来,像铁锈色的雪。沈星辰突然冲过去,夺过乐谱塞进嘴里——纸页刮得喉咙生疼,却让林月茹僵在了原地。她趁机把母亲推给赶来的警察,这个动作,和记忆里父亲坠楼前推开她的模样,完全重叠。
暴雨倾盆而下,沈星辰在天台边缘呕吐,纸浆混着血从嘴角流出来。周野用绷带缠住她颤抖的手,小满靠在他们身边,在雨里哼起走调的《小星星》。霓虹灯穿透雨幕,映在三人脸上,他们看见彼此瞳孔里,都装着同一座浸在雨里的废墟之城。
沈星辰在呕吐物里,发现了卷微型胶卷。冲印出来的照片上,林月茹和体育局的官员站在一起,背景里的日历圈着个日期——正是周野父亲遇害的前一天。医院那边又传来消息:陈月茹在病房里用碎玻璃,刻下了完整的《母亲节快乐》乐谱,每个音符都刻得很深,指尖的血把纸染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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