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那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歌声”如同宇宙尺度的潮汐,缓慢而持续地冲刷着沈星辰与周野的神经。它没有明确的旋律,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承载着巨大信息量的“存在”宣告,冰冷、浩瀚,带着非碳基生命无法理解的逻辑与好奇。掩体内部,被周野破坏的设备无法恢复,但墙壁和地面开始自发地渗出之前出现过的、带有星尘微光的粘稠液体,这些液体如同有生命的绘图,自动勾勒出复杂的、不断变化的星际坐标与无法解读的几何符号。空气变得粘滞,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密度不同的介质中穿行。
沈星辰左手腕内侧的新生星云符号稳定下来,散发着柔和的、脉动的微光。通感症让她“看”到这符号与脑中共鸣的“歌声”之间,有着无数无形的能量丝线相连。“它在…解析我们,”她靠在周野肩头,声音因意识的持续负荷而虚弱,“解析我们的记忆,情感,思维模式…一切。” 周野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呼吸频率提升至应对危机的75BPM,他感到自己XIII纹身消失处的皮下组织,也传来与那“歌声”共振的微弱刺痛,仿佛一个未被完全格式化的旧端口,正在被强制读取。
承:
赵教练冒险外出探查,带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城市并未出现新的物理破坏,但全球范围内,敏感人群(艺术家、儿童、精神感知异常者)开始报告类似的“梦境”或“幻听”——描述虽各不相同,但核心都指向一种“被巨大而温柔之物注视”的感受。同时,多个顶级科研机构的核心数据库遭到不明来源的、非破坏性的扫描,目标直指所有关于林月茹声波实验、沈星辰病例以及近期异常天象的记录。危机小组的“信息隔离”行动似乎暂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高级别的、全方位的静默监控,仿佛他们也在观望,等待“注视”的结果。
沈星辰尝试主动与脑中的“歌声”建立沟通。她不再抵抗,而是放松心神,将一段关于她和周野在废弃天文台初次相约的记忆——那片真实的、未被污染的星空,少年笨拙的誓言,指尖触碰时的悸动——打包成一段纯粹的情感频率,向着“歌声”的来源“发送”出去。回应来得很快,但并非理解,而是一种更强烈的“好奇”与“分析欲”,如同高等生物在观察显微镜下的有趣细胞活动。周野感到那“解析”的力量开始深入他的潜意识,挖掘他父亲死亡的真相,拳台上的血腥,保护小满和沈星辰的执念…这过程带来强烈的被侵犯感。
转:
“歌声”的强度骤然提升,从背景噪音变为无法忽视的存在。掩体内由发光液体绘制的图案开始高速旋转、重组,最终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的巨大“面孔”投影,悬浮在空气中。那“面孔”没有五官,只有流动的星云和旋转的星系构成其轮廓,一种无形的“视线”聚焦在沈星辰和周野身上。紧接着,一股庞大的、杂乱的信息流如同洪水般强行涌入他们的意识——那不是语言,而是无数星球诞生与死亡的景象,文明兴衰的剪影,宇宙尺度的物理常数被随意改写又复原的实验记录…信息量远超人类大脑的处理极限。
沈星辰在信息洪流中几近崩溃,七窍开始渗出鲜血。周野怒吼着挡在她身前,用自己坚韧的意志力构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试图分担那毁灭性的信息冲击。就在两人意识即将被彻底冲散的瞬间,沈星辰腕间的星云符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阿月那残存的、桀骜的意识碎片,如同最后的防火墙,燃烧自己,发出了一声尖锐到撕裂维度的嘶鸣——那是对“注视”最直接、最原始的抗拒!
合:
星云“面孔”的投影在阿月最后的嘶鸣中剧烈波动、消散。庞大的信息流戛然而止,脑中的“歌声”也迅速退去,只留下一种若有所思般的、遥远的“回响”。发光液体失去活性,变为普通的浑浊水渍。沈星辰虚脱地倒下,腕间的符号黯淡近乎消失。周野将她抱起,感受到她生命力的微弱,但灵魂的核心依然顽强。危机小组的监控信号也彻底消失了,仿佛那个更高层次的存在,暂时收回了它的“目光”,留下了一片充满未知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悬念:
信息洪流退去后,沈星辰和周野的脑中,各自留下了一段无法磨灭的、来自“注视者”的“回赠”——并非知识,而是一组极其复杂的、仿佛代表着某种“宇宙法则”基础单元的“弦振动模式”。同时,全球所有射电望远镜在同一微秒内,接收到一段来自M87星系方向的、持续仅零点一秒的规律信号,其编码方式,与沈星辰和周野脑中留下的“弦振动模式”的数学描述,存在高度相似的拓扑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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