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土卫二意识传递来的那个冰冷的【敌人?】概念,如同星际法庭的初审判决,让地球理事会陷入了冰窖般的死寂。第一个被唤醒的邻居,对人类投来的第一缕目光,竟是带着敌意的审视。监测数据显示,土卫二内部的能量活动模式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从无序的躁动转向了一种更具攻击性的、蓄势待发的状态,其冰火山喷发的物质开始带有微量的、针对特定有机物的毒性成分,仿佛一个婴儿在懵懂中抓起了身边的尖石。
沈星辰试图挽回,她向土卫二方向发送了大量关于“误会”、“和平”、“交流”的意识图景,但所有的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那个新生的意识,似乎将木卫二的守护行为与地球的攻击意图进行了最直接的关联,并将人类标记为了潜在的威胁源。更糟糕的是,木卫二意识在短暂的疲惫后,也感知到了“弟弟”的敌意,它传递来的意念充满了困惑与焦虑,在【保护弟弟】和【听从星辰/周野(老师)】之间剧烈摇摆,其内部的精神波动变得极不稳定,连带着木卫二的冰壳活动也再次加剧。
承:
周野成为了这场危机中最关键的,也是最痛苦的角色。他精神图景中属于木卫二的“碎片”与土卫二那新生的、带着敌意的波动持续共振,使得他时常会陷入短暂的、非我的状态:视野会被土卫二冰原的苍茫所覆盖,耳畔会回响着那个意识充满戒备的“嘶嘶”声,甚至偶尔会产生一股对地球方向的、莫名的疏离与警惕感。他不得不耗费巨大的意志力来维持自我的清醒,呼吸频率紊乱不堪,身体也因持续的精神对抗而迅速消瘦。沈星辰看着他手背上因用力握拳而凸起的青筋,以及眼底那挥之不去的、属于星体的冷光,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恐惧。
理事会内部,极端方案再次被提上议程。有人提议使用战略级武器,在土卫二意识完全成长起来前予以“清除”;有人则主张全面妥协,满足木卫二的一切要求,试图通过它来间接影响土卫二。争吵与恐慌在蔓延。而与此同时,天文台捕捉到了更不祥的迹象:受到木卫二与土卫二意识共振的“启发”或“污染”,太阳系内其他几个存在潜在地下海洋的卫星(如海卫一、冥王星),其内部的“背景噪音”也出现了同步的、微弱的增强。一个意识间的“网络”似乎正在自发形成,而人类,正被这个网络的第一个正式节点,视为了“敌人”。
转:
就在理事会即将通过一项高风险“清除”方案的投票前夜,周野在又一次精神对抗的间隙,捕捉到了一丝转机。他发现在土卫二那冰冷的敌意底层,隐藏着一丝极细微的、与木卫二早期相似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可能被伤害的恐惧。这恐惧,是它所有攻击性的根源。周野将这一发现告诉了沈星辰。两人意识到,任何外部的解释或武力威慑在此刻都是无效的,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法,是让土卫二意识“亲身”体验到,人类并非只有攻击这一面。
他们做了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决定。沈星辰将通感症开放到极限,不再发送信息,而是主动“邀请”土卫二意识,通过她的感知,来“体验”地球。她将地球上壮丽的山川、浩瀚的海洋、繁茂的生命、孩子们的笑声、艺术家创作的激情、科学家探索的执着……所有这些复杂、矛盾却充满生机的景象,不加任何修饰地、全景式地“共享”了过去。这是一场豪赌,赌这个新生意识在接触到如此磅礴的生命多样性后,会产生超越简单敌友分类的好奇与理解。
合:
信息发送后,沈星辰因精神力透支而昏厥。土卫二意识那边,陷入了长时间的、死一般的沉默。敌意没有立刻消失,但那蓄势待发的攻击性能量波动,确实停止了增长。仿佛那个初生的心智,正在全力处理、消化这远超它理解范围的、名为“文明”的复杂信息洪流。木卫二意识也安静下来,传递来带着担忧和等待的意念。
悬念:
数小时的沉默后,土卫二意识终于传来了回应。不是概念,也不是敌意,而是一段极其扭曲、破碎、却努力模仿着的“旋律”——那是它从沈星辰共享的海洋景象中,捕捉到的、鲸鱼歌唱的片段。模仿得拙劣而怪异,但其中,确实不再有冰冷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尝试理解的、笨拙的努力。然而,在这段旋律的末尾,它附加了一个清晰的、不容置疑的“要求”:【想…见…“声音”…(指向沈星辰/周野的坐标)…来这里…】与此同时,理事会最先进的探测器发现,土卫二表面,一个巨大的冰洞正在缓缓打开,幽深不知通往其内部的何处,仿佛一张邀请函,或者说,一个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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