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然后熟练地蹲下身,在门口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头底下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把备用钥匙。
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孔,轻轻一扭,“咔哒”一声轻响。
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谁?!”屋里立刻传来一声警惕的低喝。
“是我,欢哥。”庞小七压低声音回应。
“小七?!”一个清亮又带着难以置信惊喜的男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影极快地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是个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
他冲到门口,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庞小七的脸。
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欢哥……”
庞小七把头深深埋进沈欢的肩头,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思念瞬间爆发,嘤嘤地哭出声来,“我好想你……”
“我也是,小七、我们大家伙都想死你了…”
沈欢的双臂紧紧箍着她,声音哽咽,眼泪也忍不住滑落,滴在她的头发上。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慢慢松开彼此。
沈欢赶紧把木门关上,仔细插好门闩。
黑暗中,他摸索着牵起庞小七的手,带着她朝漆黑一片的屋里走去。
庞小七轻手轻脚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束照亮了房间。
眼前是一个类似东北大炕那样的大通铺,上面并排睡着六个孩子,小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恬静。
庞小七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伸出手,想摸摸孩子们的小脸蛋,又怕惊醒他们。
只屏住呼吸,借着手机的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每一张熟睡的小脸。
沈欢在一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咱去对面屋说,别吵着孩子们。”
“嗯。”
庞小七顺从地点点头,任由沈欢牵着自己的手,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走向对面那间更小的屋子。
沈欢没有开灯,而是摸索着点燃了一根蜡烛。
昏黄摇曳的烛光立刻驱散了小屋里的黑暗。
庞小七把手里一直提着的打包袋,轻轻放在床头那个缺了一角的旧柜子上。
等蜡烛亮起,沈欢拉着庞小七在床边坐下。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眼神贪婪地描绘着对方的轮廓,仿佛要把分离这段时间错过的都补回来。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蜡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最终,在沈欢越来越炽热、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目光下,庞小七先败下阵来。
脸颊飞起两朵红云,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就在她垂眸的瞬间,沈欢突然伸出手,捧起了她那张瘦得几乎没剩几两肉的脸颊。
下一秒,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狂喜和压抑已久的思念,几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庞小七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此刻都化作了唇齿间的纠缠。
或许只有这种“密不透风”的亲密接触,才能真切地化解彼此心中积压的焦虑与不安……
时间在无声的缠绵中悄然流逝。
良久,高悬的圆月似乎是不忍两人汗如雨下,透过未关的窗户,吹来一阵凉风...
风,吹灭了桌上那根燃了三分之一的蜡烛;
也恰好,盖住了墙上那两道交叠起伏、难分难舍的影子……
夜,还很长。
......
不知是谁家的公鸡打鸣第二遍时,木床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想起身。
“别动。”一只黝黑的手臂立刻环了上来,咕哝道:
“再睡会儿,天还没亮透呢。”
庞小七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鼻音:
“欢哥,我是被朋友救出来的,他们还带我去医院检查了。可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和小五他们,才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
沈欢原本还带着睡意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睡意全无:
“你病了?难怪看着比去年还瘦了一圈!”
他心疼地收紧手臂。
“没有没有,”庞小七赶紧解释,不想让他担心,
“就是朋友看我脸色太差,不放心,硬拉着我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他们一家人都特别好。”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沈欢却再也躺不住了。
他坐起身,按亮了床头那盏小灯。
刺目的灯光让两人都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他掀开薄被,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灯光下,他眉头紧锁,
“小七,你昨晚怎么不说你不舒服?早知道你身体不好,我、我就不会那么…”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弯腰捡起地上昨晚被扯落的、属于庞小七的衣服,一件件帮她穿上。
看着眼前瘦弱的人儿,沈欢心揪揪的疼。
两人自从第一天认识以来,小七就一直很瘦,他习惯了,只以为她是太辛苦没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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