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郊外的风裹着寒气,刮得废弃货运仓库的铁皮顶“哐啷”响。厚重的金属卷帘门死死关着,把夜色和危险都隔在外头,可仓库里的空气比外头还冷,像块冻硬的冰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几盏低照度应急灯亮着,再加上满屋子电子设备透出的幽蓝光,勉强勾勒出钢筋骨架的影子。光落在沈清焰、顾北辰和“密钥”脸上,三个人的神色都绷得紧紧的,没一个放松的。
密钥还缩在角落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双臂环着膝盖,身子跟筛糠似的微微抖着——这毛病打从水塔逃出来就没好。谁都没问过他的真名,这会儿也没人有心思问。他那双在键盘上能玩得风生水起的手,现在攥得指节发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枪林弹雨里缓过来。
从水塔的混乱到仓库的死寂,这落差也太大了,几乎要把他的神经扯断。清除小队那眼神,跟没感情的猎杀程序似的,在他脑子里一遍遍地闪,甩都甩不掉。
沈清焰没催他,就递了杯温水过去,放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的金属箱上。她没说话,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目光平和地看着他——没带催促,也没带逼迫。顾北辰则靠在对面的控制台边,双臂抱在胸前,跟座沉默的山似的。他往那儿一站,本身就是种压力,可奇了怪了,又让人隐隐觉得踏实,像是在说“这儿安全”。
“外围传感器一切正常,通讯链路加密到最高级了。”阿杰的声音突然从加密频道里冒出来,打破了这窒息的安静,“密钥,我们需要你帮忙。”他特意放软了语气,“夜莺不会停手的,你比我们清楚,他找到这儿是早晚的事。想真正安全,唯一的法子就是先找到他,拦住他。”
密钥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血丝,声音又哑又激动:“…拦住?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那是怪物!是…是深渊!”话都说不利索了,满是恐惧。
“他的炸弹我们见过,他的羽镖我们也接了。”沈清焰终于开口,声音清晰又稳,跟说别人的事儿似的,“我们知道他就喜欢躲在暗处吓人。可恐惧这东西,你越躲它越厉害,只有直面它,它才会变小。”
她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把一枚数据接口推到密钥面前:“我们不要你跟他正面硬刚,你就做你最擅长的——进他的领域,看看他在搞什么鬼,下一步打算去哪儿。”
密钥的目光在沈清焰平静的脸、顾北辰冷硬的身影,还有那枚数据接口之间来回转。接口闪着微光,看着就像个未知的陷阱,藏着危险。仓库外头,夜风刮过铁皮,发出“呜呜”的声儿,跟催命似的。
他心里门儿清,自己早没退路了。清除小队都找上门了,说明夜莺已经把他当成要除掉的隐患。要么在这儿等着被毁灭,要么…就抓住眼前这根稻草——虽然看着弱,可至少敢跟风暴对着干。
他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在胸腔里抖了半天,最后才挤出个几乎听不见的字:“…好。”
得到答复,密钥慢慢挪到主控台前,把自己那台银色笔记本电脑接了上去。有意思的是,等他纤细的手指碰到熟悉的键盘,整个人都变了。
身子不抖了,眼里的惊慌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专注的神情,甚至带了点儿漠然。刚才还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这会儿倒像个要上战场的士兵,眼神里有了底气。
“我试试接入一个…以前帮他维护过的备用通讯中继节点。”密钥的声音还是低,可不再结巴,语速又快又清楚,“那是个后门,他说不定早就不用了,但也许还留着没删干净的日志或者缓存。”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丝警惕,“但这是镜像陷阱,一旦触发反向追踪…”
“现实世界的门,我们守着。”顾北辰直接打断他,语气硬邦邦的,没半分商量的余地。他立刻走到仓库的战术点位,开始检查武器和监控画面——跟加固堤坝防风暴似的,一点都不马虎。
沈清焰站在密钥身后,看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代码。那些东西她一个都看不懂,可密钥的操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打开的终端窗口一层叠一层,加密协议和解密算法跟瀑布似的往下掉。这哪是什么简单的黑客操作,分明是在数字深渊边上跳探戈,每一步都可能踩进鬼门关。
时间就在键盘敲击声和服务器风扇的低鸣声里溜走了。突然,密钥的手猛地停住,屏幕上弹出个红色警告标志,特别扎眼。
“触发镜像防御了。”他咽了口唾沫,“他在节点里设了嵌套的诱饵程序,我刚才想读缓存,差点被反向锁定IP。”
他的手指动得更快了,跟要跟那些恶意代码抢时间似的,拼命想绕开或者删掉它们。“对方的防御体系还会自己进化…有自动化AI在巡逻…不止一套系统…”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密密麻麻的。这哪是技术对抗,分明是在跟对方比意志、比耐心,看谁先撑不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