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那一声带着哭腔的禀报,如同晴天霹雳,在水阁内炸响!方才还一片笙歌的寿宴,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齐刷刷射向刚刚坐回位置的苏锦夏!
太后晕厥!闻了苏三小姐进献的香丸之后!
这已不是简单的失仪或冲撞,这是谋害太后!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锦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瞬间冰凉。她知道柳玉娘会有后手,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狠毒、如此迅捷的绝杀之局!就在她刚刚得到太后一句夸赞,稍有露头之际,便以泰山压顶之势,要将她彻底碾碎!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龙颜震怒,威压瞬间笼罩整个水阁,“怎么回事?!太医呢!”
“太医……太医正在救治……说是……说是香气冲撞,引发了旧疾……”太监抖如筛糠。
“将那香丸,还有苏氏女,给朕拿下!”皇帝厉声喝道,眼神冰冷地扫过苏锦夏,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立刻便有如狼似虎的宫廷侍卫冲上前,一把夺过苏锦夏袖中的锦囊,同时就要将她押解起来。
“皇上息怒!”柳玉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扮演着大义灭亲的痛心角色,“是臣妇管教无方,竟让这孽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妇有罪!求皇上重重治罪!”她这话,看似请罪,实则是坐实了苏锦夏的罪名。
苏锦秀也跟着跪下,脸上却掩不住一丝得意和恶毒。
水阁内一片哗然,命妇们窃窃私语,看向苏锦夏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恐惧和幸灾乐祸。
就在侍卫的手即将触碰到苏锦夏胳膊的瞬间,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的竟是宸王萧绝。他依旧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仿佛说这句话都耗费了极大心力。
“皇兄,”萧绝微微喘息着,看向盛怒的皇帝,“事发突然,尚未查清缘由。那香丸……方才臣弟也觉得气味尚可,若真有剧毒,臣弟此刻恐已不适。是否……先交由太医仔细查验,再行定夺?以免……冤枉无辜。”
他竟再次为苏锦夏说话!而且理由看似合理——若香丸真有问题,离得更近、身体更弱的他为何没事?
皇帝眉头紧锁,怒火稍敛,显然对这位病弱的弟弟有几分怜惜和容忍。他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先将人看管起来!宣太医正,仔细查验香丸及太后所用之物!封锁水阁,任何人不得擅离!”
侍卫退后一步,但仍紧紧看守着苏锦夏。水阁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人人自危。
苏锦夏跪在原地,低垂着头,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不能慌!绝对不能慌!这是陷害!香丸绝对没有问题,问题一定出在其他环节!太后闻香后晕厥,可能是巧合(太后本身旧疾突发),也可能是……有人利用了太后闻香这个时机,做了其他手脚!
她想起蒙面人的话,想起宫廷香料的阴谋……会不会,太后本身就被某种香料所害,身体极度虚弱敏感,而自己的香丸气味虽无害,却可能意外成为了诱发晕厥的“引子”?或者,更恶毒的是,有人趁太后闻香丸的时候,用了其他手段?
她必须自救!等待太医查验的结果太被动了,柳玉娘既然敢动手,必然做了万全准备,太医署未必干净!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水阁内无人敢大声说话,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偶尔杯盘碰撞的轻响。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太医正匆匆返回,脸色凝重,手中捧着那个锦囊和太后方才用过的茶盏、帕子等物。
“回禀皇上,”太医正跪奏,“微臣已仔细查验苏三小姐进献的香丸,此香丸所用药材确如苏三小姐所言,皆为柏子仁、酸枣仁等寻常安神之物,配伍温和,并无毒性,亦无与太后娘娘凤体相冲之药性。”
此言一出,柳玉娘母女脸色微变,水阁内响起一片意外的低呼。香丸无毒?
太医正话锋一转:“然而……”
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然而,微臣在太后娘娘方才所用的帕子上,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寻常宫香的异样气息。此气息与香丸气味混合,似……似有催发心脉旧疾之效。且……且太后娘娘晕厥前的症状,与此效发作颇为吻合。”
问题果然不在香丸,而在太后的帕子上!
“帕子?”皇帝目光锐利如刀,“谁的帕子?经手何人?”
负责伺候太后的宫女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颤声道:“是……是奴婢准备的帕子……是尚宫局新呈上来的苏绣……但……但之前并无异常啊……”
尚宫局?苏绣?线索似乎指向了宫廷内部。但苏锦夏心中雪亮,这帕子,很可能是在献礼环节,被人动了手脚!而最有机会接触太后身边之物的……
她猛地抬头,目光直射向跪在柳玉娘身后的、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方才曾近身伺候过太后的嬷嬷!那是柳玉娘带进宫的陪嫁嬷嬷,容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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