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萧恒……玄影……”萧绝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深邃的眸中翻涌着滔天巨浪,有震惊,有恍然,更有一种被至亲血脉背叛的、刻骨铭心的痛楚与杀意!那个自幼体弱、常年礼佛、看似与世无争的皇叔,竟然就是隐藏在幕后、策划了这十数年惊天阴谋的恶魔!
苏锦夏亦是心神俱震。晋王萧恒!先帝幼子,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地位尊崇,却因“体弱”早早退出权力中心,在皇家寺庙“静养”,谁能想到,他竟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伪装,何其深沉!何其可怕!
“殿下……”苏锦夏担忧地看向萧绝,她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冰冷与压抑的痛苦。
萧绝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所有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寒与决绝。“本王无事。”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真相既明,便该清算了。”
他看向床榻上因激动和虚弱再次昏睡过去的璎珞,沉声道:“璎珞姑姑是扳倒萧恒最关键的证人,必须确保她的绝对安全!秦风,”他转向一旁虽脸色苍白但已能站立的秦风,“你伤势未愈,但王府之内,本王只信你。调集所有暗卫,将听雪轩给本王守成铁桶!没有本王与王妃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璎珞姑姑半步!所需饮食药物,皆由你与秋月亲自经手!”
“属下领命!必不负殿下所托!”秦风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尽管牵动了内伤,眉头微蹙,眼神却无比坚定。
“至于你,”萧绝的目光落在苏锦夏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璎珞姑姑的身体和阿依莎的救治,皆需倚仗你。王府之内,本王会肃清所有眼线,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需万分小心。”
苏锦夏重重点头:“我明白。”她知道,从此刻起,宸王府将成为风暴的中心,而她们每一个人,都站在了悬崖边缘。
萧绝雷厉风行,立刻开始部署。王府内外警戒瞬间提升至最高级别,亲卫巡逻密度增加了一倍不止,所有下人被再次严加筛查,稍有疑点者立刻被控制起来。那名叛变的太医及其可能的同党,被秘密关押,严加审讯。
苏锦夏则再次投入到紧张的救治工作中。璎珞姑姑年事已高,又遭多年囚禁折磨,身体已是油尽灯枯,全靠一股报仇的执念支撑。苏锦夏用尽毕生所学,金针度穴,汤药温养,小心翼翼地为她续命。而隔壁房间的阿依莎,在解除了体内慢性毒素后,情况也逐渐稳定,虽然依旧昏迷,但脉搏已趋于有力。
整个宸王府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然而,未等萧绝整理好所有证据,进宫面圣,风暴的前奏,已抢先一步叩响了王府的大门。
次日午后,一名太监带着皇后娘娘的懿旨,在一队凤仪卫的护卫下,径直来到了宸王府。
“皇后娘娘口谕,”那太监站在王府正厅,声音尖细,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听闻宸王府昨夜不甚安宁,有宵小作乱,宸王妃更是受惊匪浅。皇后娘娘凤心甚忧,特命奴才前来,一则安抚王妃,二则……接璎珞女官入宫休养。娘娘言道,璎珞乃云妃姐姐旧仆,于宫中静养,更为妥帖,亦方便娘娘亲自照看,以慰姐姐在天之灵。”
来了!皇后的反应竟如此之快!她不仅知道了昨夜猎宫之事,甚至直接点出了璎珞的名字!要接璎珞入宫?这哪里是休养,分明是要将最关键的人证控制在手,甚至……杀人灭口!
苏锦夏站在萧绝身侧,心中寒意陡生。皇后与晋王萧恒,果然是一丘之貉!或者说,皇后也是被萧恒掌控的棋子之一?
萧绝端坐主位,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他轻轻拨动着茶盏盖碗,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淡漠:“有劳皇后娘娘挂心。王妃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至于璎珞姑姑……”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那太监,目光虽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她年迈体衰,神智时而不清,加之昨夜受惊,已然病倒,实在不宜挪动。且她乃本王母妃旧仆,于情于理,都该由本王奉养。还请公公回禀皇后娘娘,本王心意已决,待璎珞姑姑病情稍稳,本王自会携她入宫,亲自向娘娘谢恩。”
他拒绝了!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留丝毫转圜余地!
那太监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萧绝如此强硬,他强笑道:“王爷孝心可嘉,只是皇后娘娘懿旨已下,这……”
“怎么?”萧绝眉梢微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凛冽,“本王的话,在宸王府,不管用吗?还是说,皇后娘娘的懿旨,大得过本王对母妃的孝心,大得过本王护卫府邸安危之责?”
他并未提高声调,但那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此刻毫不掩饰的冷意,让那太监瞬间冷汗涔涔,连同他身后的凤仪卫,也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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