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的五月,是冬去春来的彻底交接,带着利落的清爽与蓬勃的生机。风已褪去料峭,裹着温润的暖意掠过枝头,杨絮、柳絮便乘着这股风,像漫天飞舞的碎雪,落在行人肩头,轻轻巧巧。
街边的老槐树缀满细碎的白花,甜香漫过整条街巷;月季刚抽出饱满的花苞,青红的花萼裹着将绽的艳色。公园的草坪彻底染成深绿,蒲公英举着蓬松的白球,孩童追着风奔跑,笑声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掠过新叶繁茂的柳梢。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微暖,墙角的爬山虎正顺着砖缝往上攀,新叶带着嫩红的边儿,在风里轻轻晃。这五月,藏着最舒展的春意。
牛大力捏着那张曾经的公司入门门禁卡,指尖划过“风氏投资公司”几个烫金大字,最后落在“总经理兼首席操盘手”的头衔上,嘴角忍不住牵起一抹淡淡的笑。这头衔来得轰轰烈烈,去得悄无声息,就像一场热闹非凡的梦,醒了,便只剩过往曾经难忘的回忆。
他把那张门禁卡塞进气神戒指自带的储物空间中,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段忙碌却充实的日子一并封存。走出风氏投资曾经的工作楼层——如今原来的电梯口前台迎宾处,已由风氏集团总公司后勤部接管,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搬着纸箱往外走。
牛大力下意识地避开他们的视线,脚步匆匆地坐电梯下楼离开。以前在这里上班时,他总是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连走路都带着资本圈特有的利落劲儿;如今换回了休闲牛仔裤和浅色T恤这样的“学生装”,倒像是卸下了之前的责任与压力,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踏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帝国通”寝室群里的消息。老二苏仕达发了张在区政府大楼前的自拍,配文“今日打卡留念,为平山区技术创新事业添砖加瓦”,后面跟着一串奋斗的表情。
老四乔连峰紧接着发来一段语音,声音里满是亢奋:“家人们,刚找导师全方位指导面试技巧,这下感觉稳了!等我拿到辽河州州立大学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必须请大家吃烧烤!”
老五容梓俊则晒出了家族企业的会议室照片,桌上摆着厚厚的各种资料和项目计划书,照片下的配图文字则只是简单说了句“沉浸式实习中”。
牛大力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在输入框里悬了半天,最终只敲出“加油兄弟们”五个字。他坐在网约车的后座上,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车流,心里是实打实的高兴。
同寝室这几个兄弟,从大一刚见面时的拘谨生涩,到后来卧谈会里的掏心掏肺,四年时光早把彼此磨成了亲人。老大孙念丘的沉稳、苏仕达的活络、乔连峰的执着、容梓俊的内敛,还有老六彭文哲的机灵,一个个身影在脑海里闪过,都带着青春最鲜活的模样。
前一阵子风氏投资公司资产清查阶段,有熟悉他的同事曾问过牛大力,当初曾经为了忙于事业经常“缺课”,导致他几门专业课日常分数不高而最终丧失了保研名额。如今公司倒了,后不后悔?
牛大力当时只是笑了笑。此刻迎着初夏的风,他愈发坚定了想法。保研名额固然耀眼,可那终究是别人铺好的路;他牛大力从记事起就是纯“草根”一枚,父亲走得早,那时母亲工作又忙,十三岁就自己学着做饭洗衣,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成功考上了滨海大学。
如今这点小小的波折,算得了什么?再说自己也在这年投资生涯中赚得盆满钵满。况且,“学历不代表能力,智商也不代表财商”,这句话他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刻在自己骨子里的信条。
网约出租车缓缓驶入学校东门,牛大力收起手机,踏上了回校的路。7号宿舍楼还是老样子,墙面上爬着的爬山虎新抽出了嫩红的芽,宿管阿姨坐在传达室里织毛衣,见了他便笑着招手:“大力回来啦?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阿姨好,刚忙完手头的事。”牛大力笑着应道,递过去一包刚买的橘子软糖——这是阿姨的最爱。
宿舍门没锁,虚掩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混着打印纸的味道扑面而来。老大孙念丘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敲代码,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滑到了鼻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老六彭文哲趴在对面的桌子上,对着一叠计算仿真数据抓耳挠腮,手边的咖啡杯已经见了底,杯壁上印着的动漫人物都被热气熏得褪了色。
“三哥?你可算回来了!”彭文哲最先抬头,眼睛一亮,立马扔下笔凑了过来,“风氏那边都处理完了?”
孙念丘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推了推眼镜,目光里带着真实的关切:“累坏了吧?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牛大力把书包往床上一扔,顺势坐在彭文哲的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全部都清理完毕,兼职彻底结束了,以后就是无业游民了。”
“什么无业游民,你那本事还愁没出路?”孙念丘端着水杯走过来,递到他手里,“前阵子听文哲说,你在投资圈可是小有名气,不少公司都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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