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的眼底漾起一层温柔的光晕,连声音都放柔了些,“多准备些蜜饯果子,糖也管够!让他们也甜进心里!”她停顿一下,嘴角又弯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准备“搞事情”的狡黠笑意,“人嘛,想请的不少。可这烫金镶玉的帖子,该怎么送,才能又体面风光,又显出咱俩的……‘别具一格’呢?是让陆羽配着他的新茶一道送去,还是让朱放当场赋诗一首压在下面?”她那金眸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我看着她这小狐狸般的神情,瞬间心领神会,两人视线在空中甫一交汇,竟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同时无声地、咧开了嘴角,漾起一个彼此都懂的神秘弧度,那是属于我们两人独有的、准备共同编织一点“小麻烦”的默契笑容。
廊下的光影像薄纱,悄无声息地偏移。我们凑在一块儿,头挨着头,李冶手里拿着那份已经价值连城的礼单初稿当扇子。她微微歪着头,银白的发丝有几缕垂落下来,贴着我的手臂,冰凉柔软。她压低声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不如……给阿东加点新任务?”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画面:我们那位忠仆阿东,身量挺拔如同沉默的青松,偏偏天生一张线条凌厉、嘴角天然下垂的肃穆“棺材脸”,仿佛写满了对尘世喧嚣的终极不耐烦。想象一下,他被迫穿上红彤彤、绣满福禄寿财的崭新袍子,手里捧着一叠华美的烫金婚帖,像个庙门口的石雕门神杵在太子那架极尽奢华的六驾马车前。太子满面堆笑掀帘下车,视线刚撞上阿东那犹如奔丧迎灵的表情——“啪嚓”一声,笑容碎裂,当场僵住,说不定还得踉跄后退半步……那画面,简直比正月的鱼龙舞还要精彩百倍!
我忍俊不禁,低笑出声,肩膀因憋笑而微微发颤。
“啧,”李冶果然被我勾得“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肩头轻轻撞了我一下,嗔道,“快收了你这作怪的念头!”但她眼波流转,金瞳深处那抹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光芒更亮了,“不过嘛……让咱们李大才子高徒提着剑,把帖子送到东宫门口?或者……”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十足的诱惑,“让阿福手下的茶博士,踩着高跷,敲锣打鼓挨家挨户送贴子?怎么样!”
我们俩头靠得更近了,对着那张单子指指点点,你一句“让李白师父送帖子时顺便当场吟诗一首”。
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和倦意,从半开的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光洁的紫檀木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斜格。李冶拉着我绕过几道精致的屏风,来到内室临窗的卧榻边。窗外几株新叶初绽的金镶玉竹被暖风吹得沙沙作响,榻旁小几上一盆淡雅的兰草正幽幽吐着冷香。
榻铺着软厚的茵褥和玉簟,李冶像是终于松开了心弦,把自己像抛锚的小船般往厚软的锦垫里一丢,慵懒地摊开,满足地喟叹一声:“哎哟喂,可累死本娘子了!”她踢掉脚上的软底绣鞋,赤足在光滑微凉的玉簟上无意识地蹭了蹭,雪白的长发铺散在暗红色的锦缎上,像一匹流淌的月光,“站得腿都酸了。”她侧过头看我,琥珀金的眼瞳里映着窗外的光亮,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你过来些!”
我依言靠过去,在她身侧挨着躺下。她立刻蹭了过来,很自然地侧身枕在我胳膊上,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戳了戳我胸口坚实处,指尖的微凉隔着初夏单薄的衣衫透进来,带着一丝撩人的痒意。
“喂,李子游,”她侧躺着,白得耀眼的发丝有几缕滑落到我颈侧,声音因躺卧而显得含糊慵懒,“这婚期也定了,大日子就在眼前了……”她那双漂亮得异乎寻常的金眸亮闪闪地看着我,清澈见底,又映着阳光的碎金,“我认真问你呀,”她顿了一下,戳我胸膛的手指变为了轻轻画圈,嘴角微微翘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你说……咱们成亲后,生几个娃娃才热闹够劲儿?两个?三个?还是……直接凑一整个蹴鞠队?二十来个,正好分两队!”她自己都被这想法逗乐了,眼底的笑意如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荡漾开。
我心头一热,垂眸看着她这难得的孩子气模样,窗外的光影在她精致的眉目间跳跃。阳光透过纱窗柔和地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小的光晕。“随你。”我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调笑和深藏的温柔,“你想生几个,咱们就生几个。一个也好,十个八个也罢,总归都是我李子游的孩子。”
我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敏感的肌肤,压低了声音,模仿着她刚才的促狭,“娘子你一声令下,夫君我从现在开始就得加紧努力……”话未落音,那只刚才还在轻画的玉指,倏地闪电般揪住了我胸前一点衣料,猛地向内一拽!
“这可是你说的!”她的声音突然扬起,像突然绷紧的弓弦,那双金瞳亮得惊人,哪里还有半分慵懒,分明是狐狸发现了绝妙的猎物。下一刻,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雪发纷扬,带着淡香的重量和温暖扑面而来!她整个人竟趁我毫无防备,像头蓄势已久的小豹子,猝不及防地翻身将我死死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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