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真正能挣脱天意束缚的,又有几人?那些高喊着口号最终成功的人,本就怀揣着非凡的才能与常人难及的毅力,他们的道路是用汗水与心血铺就的,绝非旁人能轻易复制。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山间的溪流,有的能奔流入海,有的却只能在石缝中干涸——我们能做的,唯有拼尽全力去追逐目标,即便最终未能抵达终点,也能在回首时坦然一笑,只因不曾辜负这段旅程。
狼妖此刻的心境,却与这份坦然相去甚远。他心中似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那是立了大功后的狂喜在胸腔里冲撞,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掐进掌心,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稳住,绝不能露半分得意!不然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惹大王怀疑。”
目光扫过身侧拄着木棍、脸色苍白的狐妖,他心中又泛起一丝复杂的怜悯。方才在山涧边为狐妖包扎伤臂时,指尖触到那皮肉外翻、白骨隐约可见的伤口,便暗自决定,路上要多照看他几分——毕竟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没必要因为一点功劳就忘了情分。
一路晓行夜宿,两人默契地没多说话。狼妖怕说多了露出自得,狐妖则疼得没力气开口,直至黑风寨那熟悉的、布满裂痕的山门映入眼帘,两人才松了口气。见到豹子精时,狼妖抢先上前一步,语调平稳得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启禀大王,信已送到黑熊大王与黄狮大王手中,二位大王都应允了,三日后便会带精兵来黑风寨会合,共讨龙宫与陈塘关。”他刻意略过了自己如何巧舌说服黄狮精、如何扶着狐妖赶路的细节,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差事。
豹子精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拍了下石桌,哈哈大笑道:“好!做得好!从今日起,你二人便取代老二、老五,做我的左膀右臂,掌管寨中兵马!”
这份突如其来的恩宠,让狐妖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连受伤的胳膊都忘了疼,连忙跪地谢恩。当晚,他硬是拉着狼妖到自己的住处,摆上了一桌简陋却丰盛的酒肉——烤得喷香的野兔肉、一坛珍藏的米酒,还有几颗不知从哪弄来的野果。酒过三巡,狐妖端起酒碗,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狼兄,这次若不是你在黄狮大王面前替我周全,又一路上照顾我这伤号,我狐某哪有今日?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酒碗“哐当”一声磕在石桌上,溅出的酒液顺着桌沿往下淌,像极了狐妖眼里打转的水光。狼妖捏着酒碗的手指微微一紧,只淡淡应了声:“都是兄弟,说这些见外了。”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豹子精这“左膀右臂”的位子,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差——老二飞天豹、老五插翅虎的尸骨都还没凉透呢,这位置就像个烫手山芋,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你站在什么位置,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寨子里的号角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尖锐的声响刺破了清晨的寂静。狼妖刚踏出房门,就见豹子精的亲卫堵在门口,面无表情地递过两支青铜令箭:“大王有令,狼妖带一队弟兄去后山巡查,提防人类猎户窥探;狐妖随我去西坡,清点新运到的粮草。”
狼妖接过令箭的瞬间,指尖触到一丝冰凉——这令箭的材质、上面刻的纹路,竟和去年老五插翅虎常用的那支令箭一模一样。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狐妖,见对方正跟着亲卫往西边走,背影里满是新得重用的雀跃,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心里不由沉了沉,总觉得这平静的背后,藏着什么不寻常的事。
后山的林子静得反常,平日里随处可见的野兔、山鸡踪迹全无,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狼妖握着腰间的弯刀,循着地上若有若无的淡红色血迹往前走——这血迹很新,像是刚滴下没多久。就在他弯腰想要细看时,忽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树叶被什么东西碰落。
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一根泛着寒光的冰箭擦着耳朵钉进了身后的树干,箭尾还在“嗡嗡”发抖,箭身上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凉了几分。紧接着,那支冰箭在阳光下化作一滩冰水,顺着树干缓缓流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接着,一道水绫凌空飞来。
水绫破空的锐响刚传入耳中,狼妖浑身的寒毛已倒竖起来。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横刀格挡,“砰”的一声巨响在林间炸开,掌心传来的巨力像山崩般将他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粗壮的树干上,“咔嚓”一声,不知是骨头还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喉头一阵腥甜,差点喷出鲜血。
还未等他从地上爬起,一道白衣身影已如鬼魅般逼近,衣摆划过地面的落叶,没有半点声响。敖丙站在他面前,指尖微动,方才那柔软的水绫瞬间凝结成一支泛着冷光的冰枪,枪尖稳稳抵住狼妖的前胸,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让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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