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后花园的珊瑚茶座快被壮壮压垮了,粉白相间的珊瑚枝子被压得微微弯曲,像是随时会断掉。这胖比目鱼往珍珠软垫里一瘫,圆滚滚的身子陷进软垫,活像块刚从御膳房偷出来的糯米糕,浑身透着股松软劲儿,鳃帮子还挂着海藻酥的绿渣渣,一看就是刚从食盒里扒完零食。小麻雀羽隐客扑棱着翅膀落他头顶,爪子一勾就薅下片银闪闪的鱼鳞——得亏壮壮皮糙肉厚,换别的鱼早疼得在水里翻跟头了,他也就龇牙咧嘴喊了声疼。
“哎哟喂!你这是把我当鸡毛掸子薅呢?”壮壮疼得尾巴尖儿抽抽,鳞片掉在茶座上,发出清脆的“嗒”声,“这鱼鳞要是被敖丙殿下看着,还以为我跟八爪鱼打架输了,被扒了鳞呢!到时候他肯定要让龟丞相给我涂那黏糊糊的鱼鳞膏,上次涂完我浑身痒了三天!”
羽隐客歪着脑袋啄翅膀上的桂花蜜,金黄的蜜渍沾在羽毛上,亮晶晶的,嘴里含糊得像含了团棉花:“打架?就你这游三步歇两步、追个虾米都能喘半小时的性子,除了抢御膳房的糖醋海带,还能跟谁打架?跟扇贝比谁闭壳快吗?人家闭壳你都追不上!”他扑棱到茶桌上,小爪子扒拉过颗圆滚滚的龙眼,“不过说真的,昨儿我蹲龙宫房檐晒太阳,听见俩虾兵嘀嘀咕咕,说北海那老龙王最近眼睛都红了,盯着咱们东海龙宫的珍珠、鱼虾、海藻,跟猫盯着鱼缸里的鱼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壮壮嘴里的海藻酥“噗”地喷出来,绿渣渣溅了茶座一地,肥身子猛地弹起又“啪嗒”摔回去,震得茶座上的珍珠奶茶都晃了晃,褐色的奶茶差点洒出来。“北海老龙王?他来凑啥热闹?他们那儿的珍珠奶茶都加海带丝,一股子海腥味,能跟咱们这加椰果、还撒桂花碎的比?再说了,他们北海的鱼虾都冻得硬邦邦,哪有咱们东海的鲜!”
“你懂个屁!”羽隐客跳到壮壮背鳍上,踮着脚尖模仿北海老龙王的公鸭嗓,捏着嗓子喊:“东海龙宫风水好,珍珠亮,连御膳房的海带都比咱北海的鲜三分!要是能占了东海,咱们龙族的日子就好过啦!”她用翅膀拍壮壮的脑袋,跟拍西瓜似的,“不过说真的,管他东海龙王还是北海龙王,跟咱们有啥关系?你就是条鱼,我就是只鸟,就像街口王大爷占包子铺,李大妈占煎饼摊,谁占铺子不都照样卖早点?换个老板,煎饼还能少放个鸡蛋咋地?御膳房的糖醋海带还能变味?”
壮壮急得尾巴在水里拍出水花,溅了羽隐客一身水珠,把小麻雀浇得跟落汤鸡似的,羽毛湿哒哒贴在身上,活像只缩水的绒球。“你这小短腿麻雀头发长见识短!什么叫谁占都一样?”他费劲地扭过身子,肥硕的肚子蹭得水面泛起涟漪,指了指飘来的香气,“你闻闻!那是御膳房刚炖的鲍鱼粥,熬粥的鲍鱼都是敖丙殿下特意让人从南海挑的,每只都有你俩身子那么大!上次你翅膀被雷劈伤,是谁让龟丞相把千年灵芝熬成膏,还亲自用小勺子喂你喝的?是敖丙殿下!还有哪吒那小子,上次在东海玩捉迷藏,他怕风火轮烧着你羽毛,愣是把轮子揣兜里,跑的气喘吁吁也没用,最后还被你骗得躲进珊瑚丛,差点被海葵蛰了!”
羽隐客甩了甩湿羽毛,水珠溅到壮壮脸上,小爪子在壮壮背鳍上蹭来蹭去,把羽毛上的水擦干:“可……可龙王换了,御膳房不还在吗?总不能把熬粥的锅给砸了吧?新龙王还能不让咱们吃鲍鱼粥了?”
“砸锅都是轻的!”壮壮气得鳃帮子鼓成俩小气球,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你忘了上次我们去北海玩,巡海夜叉看见我在珊瑚丛睡觉,差点没把我当成油炸比目鱼给啃了!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早成夜叉的下酒菜了!要是北海老龙王占了龙宫,咱们这些跟着敖丙的,不就成了‘前朝余孽’?到时候别说鲍鱼粥了,估计连御膳房刷锅水都轮不上喝!搞不好还得被扔去喂鲸鱼,你呢?指不定被北海的老鹰当成小点心叼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他声音突然软下来,尾巴尖儿耷拉着,没了刚才的火气,“咱们吃的、喝的、住的,哪样不是敖丙给的?龙宫宴会上,咱们能跟那些虾兵蟹将平起平坐,不是因为咱们厉害,是因为敖丙把咱们当朋友!换个人当东海龙王,咱们就是俩蹭吃蹭喝的,早被叉出去扔回海里了!”
羽隐客扑棱到茶桌上,低头啄了口壮壮的珍珠奶茶,褐色的奶茶沾在嘴角,小脑袋一点一点,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好像……是这么个理儿。上次我在蟠桃会偷桃子,被王母娘娘的青鸟追得满院子跑,翅膀都快扇断了,还是敖丙帮我打掩护,说我是他养的‘珍稀观赏鸟’,才没被青鸟啄秃毛。还有上次御膳房丢了桂花糕,虾兵怀疑是我偷的,也是敖丙说我嘴小,吞不下那么大的桂花糕,帮我解了围。”
壮壮见她听进去了,尾巴尖儿又翘起来,得意得像只斗胜的公鸡,连鳃帮子上的绿渣渣都显得顺眼了:“这就对了!咱们跟敖丙,那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哦不对,你没裤子,我也没裤子,那就是同舟共济的交情!他要是有事儿,咱们能眼睁睁看着?就像你上次帮我从鲸鱼嘴里抢回海藻酥,我上次帮你把卡在石缝里的羽毛拔出来——这都是互相的!不能忘了人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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