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无声的裂痕
老宅的书房,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窗外阳光明媚,却丝毫无法穿透室内厚重的压抑。
沈清辞站在书房中央,身体微微颤抖,先前在咖啡馆被强行压下的恐惧和混乱,此刻混合着那个致命的指控,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喷涌。她死死地盯着陆寒州,那双曾经蕴藏着疏离、后怕、乃至短暂信任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灼人的质疑和痛楚。
“他为什么那么说?‘问问你身边的陆先生,他当年扮演了什么角色?’”沈清辞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尖利,“陆寒州,我要你告诉我,在我父亲的事情上,你到底知道多少?你隐瞒的,除了那份报告,还有什么?!”
那个被刻意遗忘的细节再次浮现脑海——父亲去世前一段时间,似乎确实与当时已在商界崭露头角的陆寒州有过几次接触。她曾以为是寻常的商业往来,如今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陆寒州站在书桌后,面容冷峻,但紧握的拳头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那个指向他的指控,同样让他措手不及,甚至感到一丝寒意。对手不仅手段高超,而且对他们过去的了解,深得可怕。
“那是离间计,清辞。”他的声音低沉,试图维持冷静,“‘阿剌克涅’擅长玩弄人心,他们知道什么是你最在意的,什么能最快地摧毁我们之间的信任。”
“信任?”沈清辞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我们之间,真的有信任吗?你从一开始就在隐瞒!隐瞒我父亲报告的真相,隐瞒你和他可能的关联!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需要被蒙在鼓里、乖乖待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棋子?!”
“我是在保护你!”陆寒州的语气终于带上了压抑的怒意,“你知道你追查的到底是什么吗?是能让人尸骨无存的深渊!林兆龙倒台了,但他背后的‘阿剌克涅’还在!他们比林兆龙危险十倍、百倍!告诉你所有事情,除了让你陷入更深的危险,让你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还有什么用?!”
“保护?”沈清辞向前一步,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却带着冰冷的恨意,“用谎言和隐瞒来保护?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敌人用我父亲的遗物耍得团团转,最后还要被他们提醒,我最该怀疑的人可能就在我身边!这就是你的保护吗,陆寒州?!”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陆寒州心上,也扎在他们之间那刚刚有所修复的关系上。裂缝不再是裂缝,它正在演变成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父亲的事情。”陆寒州一字一顿,目光如炬地回视她,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也是事实的澄清。但关于他与沈煜城具体接触的内容,他依然无法在此刻全盘托出。
他的保留,在沈清辞看来,无疑是默认和心虚。
“是吗?”她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转身决绝地朝门口走去,“我会自己查清楚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沈清辞!”陆寒州厉声喝止,“你不要再做任何危险的……”
“砰!”
沉重的书房门被狠狠摔上,隔绝了他的话语,也仿佛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陆寒州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一拳砸在坚硬的红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对手的这一招,比任何商业狙击和暴力袭击都来得狠毒。他们成功地,从内部,动摇了他的根基。
第二节:冰冷的同盟
摔门而出的沈清辞,并没有回到卧室,而是直接去了星辰的房间。她紧紧抱住懵懂的孩子,仿佛那是她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眼泪无声地流淌,浸湿了星辰的衣襟。
她知道陆寒州有一部分说得对,那是离间计。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尤其是在过往诸多隐瞒的肥沃土壤中,便会疯狂滋长。那个关于笔记本的细节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无法相信那完全是编造的。陆寒州含糊的态度,更是加剧了她的猜疑。
她必须弄清楚真相。不是为了帮助陆寒州,而是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不再被蒙蔽。
她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albeit 带着一种冰冷的绝望。她拿出那部加密手机,再次发出了信息。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试探,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们赢了。我相信你们手里有我父亲的东西。告诉我,陆寒州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再奢求陆寒州的坦诚,她选择直接询问那个抛出诱饵的魔鬼。
信息发出后,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回复依旧来自未知号码:
「明智的选择。但要换取真相,你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仅仅怀疑还不够,我们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沈清辞的心脏紧缩:
「什么诚意?」
「陆寒州的书房,有一份关于他近期海外资产转移和应对当前危机的核心预案报告。把它带出来,交给我们。届时,你不仅能得到你父亲的笔记,还能知道陆寒州在你父亲事件中,所扮演的不那么光彩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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