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的加入,如同给“林记”这艘在风浪中航行的小船,加上了一根坚实的龙骨。他话不多,但眼神锐利,经验老到。每日清晨,他总是第一个到铺子,默默检查前后门窗、灶台水井;营业时,他虽不插手烹饪,却像一尊门神般守在店堂一角,看似随意,实则将店内外的动静尽收眼底。有他在,那些原本可能想来捣乱的地痞混混,远远瞧见他那精悍的身板和眉骨上的刀疤,便心生怯意,绕道而行。铺子里的氛围,莫名地安稳了许多。
林小满心中感激,给石猛开的工钱比市面高出三成,还包一日两餐。石猛起初推辞,见林小满坚持,便默默收下,干起活来更加尽心尽力。他不仅负责安保,还主动帮着搬运重物、修理桌椅,仿佛要将这份知遇之恩,化作实实在在的行动。林老实和王大娘也渐渐放下了最初的拘谨,真心实意地将石猛当成了自家人。
表面看来,“林记”似乎度过了一次危机,正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林小满得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千叟宴点心的研制上。她深知,这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她反复试验馅料的比例、面皮的筋度、蒸制的火候,力求每一个细节都臻于完美。系统的【精准火候掌握】和【味觉敏锐】技能冷却时间一到,她便立刻使用,不断优化流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八珍楼”少东家苏清远在得知地痞闹事失败、石猛加入“林记”的消息后,气得砸了第二个砚台。硬的不行,他便要来软的,更要来阴的!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王大娘收拾完铺子,像往常一样提着泔水桶去后巷倒掉。刚出后门,一个黑影便从墙角闪出,拦住了她的去路。王大娘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之前对面张记包子铺的那个伙计!自张记生意一落千丈后,这人已许久不见。
“王……王大娘,别怕,是我。”张记伙计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而紧张的笑。
“是你?你想干啥?”王大娘警惕地后退一步,紧紧抓着泔水桶。
“没啥没啥,”伙计压低声音,左右看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沉甸甸的布包,飞快地塞到王大娘手里,“一点小意思,孝敬您老的。”
王大娘感觉手中一沉,打开布包一角,里面竟是白花花的几锭银子!足足有十两之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手一抖,差点把银子掉在地上。
“这……这哪来的?你给我这个干啥?”王大娘声音发颤,既惊且疑。
“大娘,您别问那么多。”伙计凑得更近,声音如同蚊蚋,“只要您……帮个小忙。很简单,没人会知道。”他指了指“林记”的后厨方向,“明天早上,林小满不是要试做新馅料吗?您只要……在调馅的时候,把这个……”他又从袖口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塞进王大娘另一只手里,“……把这个,悄悄混进去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行。神不知,鬼不觉。”
王大娘如同被蝎子蜇了手,猛地想甩开那包东西,却被伙计死死按住。“这是什么?你想害小满?!”她又惊又怒。
“哎哟我的大娘,您想哪儿去了!”伙计连忙道,“这不是毒药!就是一点……一点让味道有点变化的香料!吃了顶多拉拉肚子,没事的!就是让她的点心出点小岔子,没那么完美而已!您想啊,林小满要是真成了皇商,飞黄腾达了,还能记得您这个老婆子?到时候说不定就把您一脚踢开了!您拿着这银子,够您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神不知鬼不觉,帮了张掌柜……不,是帮了‘八珍楼’苏少东家的大忙,以后还有您的好处!”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王大娘的心乱了。十两银子,对她这个孤苦无依的寡妇来说,是天文数字,是养老的依靠。对方保证不是毒药,只是让点心出点小问题……林小满最近确实风头太盛,万一真发达了……伙计的话,像毒蛇一样钻入她的心里。她想起自家破旧的茅屋,想起捉襟见肘的日子,想起无儿无女晚景凄凉的恐惧……
她的手,颤抖着,却没有立刻推开那包东西和银子。
第二天清晨,天色未亮,林小满如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厨房,准备试制一批新的千叟宴点心样品。今天她要调试的是一种更精致的“百花烧卖”馅料,用新鲜虾仁、猪肉末和春季时蔬调和,要求口感鲜嫩弹牙,味道清雅复合。
她取来昨日准备好的食材,开始细心处理。虾仁剔线,猪肉剁茸,蔬菜切末……每一步都一丝不苟。然而,当她将各种馅料混合在一起,加入调味料搅拌时,【味觉敏锐】技能(冷却刚过,她习惯性使用以追求极致)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异样感!
那感觉转瞬即逝,若非技能加持,几乎无法察觉。仿佛在极致的鲜香中,混入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类似……草药腐败后产生的淡淡涩味和微麻感?
林小满的动作顿住了。她皱起眉头,仔细嗅了嗅馅料,除了应有的香气,并无其他明显异味。她又用指尖沾了一点馅料,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鲜甜、咸香、肉汁感……都很正常。但那丝极细微的、破坏整体和谐感的涩麻,确实存在!就像一幅完美的画作上,落了一个微不足道却无法忽视的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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