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子因那封污秽匿名信而旧疾复发的消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林小满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几乎断裂。苏清远的毒计,已不仅限于针对她和“林记”,更是恶毒地蔓延至所有与她交好、对她有恩之人!这种卑劣的株连手段,意在彻底孤立她,摧毁她赖以立足的人心根基。愤怒、愧疚、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姑娘!您没事吧?”石猛连忙扶住她,脸上满是愤慨与担忧,“苏清远这个畜生!简直不是人!我们对薛夫子有亏啊!”
林小满强迫自己深呼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崩溃,正合了苏清远的心意。越是如此,越要挺住!
“石大哥,备一份厚礼,以我的名义,立刻送去薛府,代我向夫子郑重致歉。言明此事皆因我而起,连累夫子受辱,民女万死难辞其咎。但请夫子务必保重身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民女定当竭力查明真相,还夫子一个清白!”林小满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她必须表态,必须尽力弥补,绝不能寒了相助者的心。
石猛领命而去。林小满独自坐在内室,心潮翻涌。苏清远隐匿暗处,操纵流言,手段阴毒且难以追溯根源,防不胜防。继续被动防守,只会被这污浊的泥潭一点点吞噬。必须反击!但如何反击?她手中并无苏清远直接散布谣言的证据。
就在她苦思无策、倍感绝望之际,傍晚时分,那名神出鬼没的“靖安”信使再次悄然到访。这一次,他带来的不是简短口信,而是一封赵琰的亲笔信函。
林小满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笺,赵琰的字迹依旧沉稳,却透着一股罕见的杀伐之气:
“闻薛公之事,甚憾。宵小之辈,黔驴技穷,唯余此等龌龊伎俩,实乃自曝其短。彼既以流言为刃,吾等便以事实为盾,以正声破邪音。”
“今有两策,可破此局。其一,已着人彻查匿名信来源,顺藤摸瓜,锁定苏氏残余党羽藏匿之巢穴,届时或可擒贼擒王。其二,亦是关键:三日后,宫中为太后寿诞预备‘百叟宴’,需采办大量精致茶点。光禄寺初拟名单中有‘八珍楼’旧部,吾已运作,将此差事转予‘林记’承办。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尔需倾力以赴,将‘林记’点心呈于御前,若能得太后或陛下片言只语之嘉许,则一切污蔑不攻自破,更可令‘林记’声望直达天听,根基稳固,非流言可撼动。此乃阳谋,苏氏背后之人亦难阻挠。然,此举亦将尔置于风口浪尖,成败在此一举,务求万无一失。所需食材、人手,可凭此令,寻‘南北货栈’文先生,尽数满足。”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枚小巧的、刻有凤纹的银牌,似是宫内信物。
读罢信件,林小满心中巨震,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暖流!赵琰不仅洞悉了她的困境,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为她谋划出一条如此凌厉而光明的破局之路!承办宫中“百叟宴”茶点!这是何等的荣耀与机遇!一旦成功,“林记”的点心便是“御用”级别,所有污蔑诋毁,在皇权的认可面前,都将化为齑粉!这确实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是任何阴损伎俩都无法撼动的根基!
然而,机遇与风险并存。宫中御宴,规矩森严,要求极高,绝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非但不能翻身,反而会招致灭顶之灾。但此刻的林小满,已被逼到悬崖边缘,唯有放手一搏!
“王爷大恩,民女……铭感五内!”林小满对着信使,郑重一福。她立刻收好银牌,心中已有了决断。
送走信使,她立刻召集石猛、林老实和核心伙计,宣布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众人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狂喜和前所未有的斗志!
“承办御宴?!天啊!姑娘,这是真的吗?”林老实激动得老泪纵横。
“太好了!看那些嚼舌根的还敢胡说八道!”阿福阿贵摩拳擦掌。
石猛更是目光灼灼:“姑娘,您下令吧!咱们拼了命也要把这差事办好!”
林小满压下激动,神色肃然:“此事务必绝对保密,对外不可泄露半分!从今日起,铺子暂歇业三日,全力筹备御宴茶点!石大哥,你持此银牌,立刻秘密联系文先生,按我列的单子,筹措最顶级的食材,尤其是制作‘百花酥’和‘四神糕’所需之物,品质必须万无一失!爹,您和王大娘负责将所有灶具、器皿彻底清洗消毒,一尘不染!阿福阿贵,你们……”
她条理清晰,分派任务,将所有人的积极性调动到极致。整个“林记”后院,瞬间进入了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战时状态。每个人都明白,这不仅是为“林记”争光,更是为自己正名!
与此同时,赵琰那边的反击也悄然展开。就在“林记”闭门备战的第二天,汴京几家最有影响力的民间书坊和茶楼,开始流传一份名为《辟谣正听:析“林记”风波始末》的匿名揭帖。揭帖以客观冷静的笔调,详细梳理了“八珍楼”与“林记”竞争的来龙去脉,列举了“八珍楼”打压对手的种种手段(如挖角、断供、造谣),并指出近期针对林小满个人的污蔑谣言,其源头可疑,动机卑劣,极有可能是“八珍楼”败落后,某些残余势力不甘失败的恶意报复。揭帖文笔犀利,逻辑清晰,虽未明确指证苏清远,但引导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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