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脊者佣兵团的工坊内,炉火重新被点燃,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与机括转动的细微声响取代了往日的沉寂。墨羽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她灵巧的双手如同拥有魔力,那些原本锈蚀、磨损甚至残缺的零件,在她手中被拆卸、打磨、修复,甚至重新设计组合。不过一日光景,几架核心警戒弩机已被拆解保养,复杂的传动结构被优化,射程与稳定性肉眼可见地提升,引得负责看守工坊的老佣兵啧啧称奇。
然而,墨羽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寸步不离的“影子”——罗格。
这少年仿佛忘记了私自外出遇险的教训,也暂时将佣兵的训练抛在脑后,满心满眼都是墨羽那神乎其技的机关术。他围着工作台打转,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墨羽用特制的刻刀在金属片上勾勒出精密的符文回路,看着她将细如发丝的灵韵金丝嵌入机关枢纽。
“墨姐姐,这个齿轮为什么非要斜着放?”
“墨姐姐,你刻的这些弯弯曲曲的线是什么?它们会发光!”
“墨姐姐,那个小盒子是怎么自己动起来的?我能摸摸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连珠炮。墨羽起初只是简洁地回答一二,但看到少年眼中那纯粹的好奇与渴望,如同看到了当年初次接触机关术的自己,心肠不由得软了几分。
她停下手上的工作,拿起一个刚刚修复好的、结构精巧的连环臂弩,看向罗格:“你想学?”
罗格用力点头,眼神炽热:“想!太想了!墨姐姐,你的机关术比团里那些笨重家伙厉害太多了!我要是能学会,以后出任务一定能帮上更大的忙,不会再拖后腿!”
墨羽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郑重:“罗格,机关术并非仅仅是制造更强大的武器。墨家之道,在于‘兼爱’、‘非攻’。我们钻研机关,是为了止戈,为了守护,为了便民利生,而非为了杀戮与征服。”她指了指臂弩上几个不起眼的卡榫,“你看,这里,这里,设计的初衷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卡住弩箭,防止误伤,或是为了节省力气,让体力稍弱之人也能使用。理解其背后的‘义’,比掌握其‘技’更为重要。”
罗格似懂非懂,但还是认真记下。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墨姐姐,你愿意教我吗?一点点就好!我保证用心学,不给您添乱!”
看着少年恳切的眼神,墨羽沉吟片刻。在这乱世,墨家学说的传播本就艰难,若能在一个年轻的佣兵心中种下“非攻”、“守护”的种子,或许也是好事。她微微颔首:“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结构原理和保养之法。但能领悟多少,在于你自己。而且,切记,不可恃技凌人,不可助纣为虐。”
罗格大喜过望,连忙挺直腰板,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是!老师!罗格记住了!”
墨羽被他这声“老师”叫得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不再多言,继续手中的工作,只是偶尔会出声解释一两个关键步骤的原理。工坊内,除了器械的声响,多了少年专注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提问,一种微妙的传承,在这混乱之地的角落悄然开始。
与此同时,石泉村西南的废弃矿洞深处,黑暗与混乱的灵韵如同粘稠的沼泽,吞噬着光线与声音。
林尘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布满苔藓的岩石,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的暗伤和新增的伤口,带来火辣辣的痛楚。他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鲜血浸湿了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被干扰的环境里,却如同擂鼓般清晰。
他已经在这迷宫般的矿道中与陈明轩及其手下周旋了不知多久。利用复杂的地形和混乱灵韵对感知的削弱,他成功解决了三名追兵,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陈明轩像一条疯狗,死死咬住他不放,仇恨和贪婪驱使着他,让他变得愈发危险。
“林尘!你跑不掉!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算什么本事!出来与我决一死战!”陈明轩的怒吼在曲折的矿道中回荡,带着气急败坏的焦躁。他身边只剩下最后两名好手,三人呈扇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
林尘屏住呼吸,将“明镜止水”的心境催发到极致。感官在极限压力下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对方细微的脚步声,能感受到空气中灵韵因他们的移动而产生的微弱扰动。他像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体内,那冰火并行的“河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炎煞之力被不断转化,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却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无名”断剑在背后微微震颤,一股清凉的意蕴流入心田,帮助他维持着心境的澄澈。
“左边。”一个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林尘眼神一凝,手腕一翻,一枚从死去追兵身上搜来的、寻常无奇的飞镖落入掌心。他没有灌注太多灵韵,只是凭借腕力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在那名手下刚刚探出半个身位的瞬间,抖手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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