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谷之外,陆凡以精湛的阵道与丹术“劝退”澜涛阁敖钦之事,虽未广泛传播,但在有心势力的高层中,却并非秘密。一个精通辅助技艺的青云宗元婴修士,在此刻暗流汹涌的北地,其价值与定位,值得重新评估。
然而,还未等陆凡主动联系冰魄仙子,一道远超敖钦、甚至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传音,如同九天垂落的冰泉,毫无征兆地在他识海中响起:
“青云宗,陆凡。”
声音平淡,不带丝毫感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那日降临的巡察使!
陆凡心神剧震,瞬间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神识恭敬回应:“晚辈在,不知上使有何吩咐?”
“汝于此界,所为之事,吾已知晓。”巡察使的声音依旧冰冷,“阻魔劫,净星核,虽取巧,亦算有功于秩序。”
陆凡心中凛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晚辈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功过自有定论。”巡察使语气淡漠,“汝之根骨、心性,于此界堪称翘楚。然,此界池塘浅薄,难养真龙。困守于此,终是井底之蛙,大道无望。”
话语微顿,那股无形的威压似乎凝聚了几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吾可予汝一场造化,引汝入上界,赐汝更广阔的天地,更精深的道法。于此,方有望窥得真正的大道,超脱此方牢笼。”
招揽?!
陆凡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单纯的赏识!联想到黑色碎片中“牢笼”、“枷锁”的低语,以及系统曾提及的“巡天司”职责,这所谓的“招揽”,恐怕更像是要将自己这个“变数”纳入掌控,置于眼皮底下!
他不敢直接拒绝,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心思急转间,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却又隐含一丝“无奈”:
“上使厚爱,晚辈感激涕零!能入上界修行,乃晚辈梦寐以求之机缘!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晚辈于此界,尚有些许尘缘未了。宗门培育之恩未报,救世之战后,宗门元气亦有损伤,晚辈身为太上长老,岂能在此刻弃宗门而去?此心难安,恐生心魔,辜负上使厚望。”
他以“尘缘”、“宗门责任”为借口,合情合理,更是凸显了一个“重情重义”的正面形象,让人难以强行逼迫。
“哼!”巡察使一声冷哼,如同惊雷在陆凡识海炸响,让他神魂一阵摇曳,“区区下界宗门,蝼蚁之缘,也配与大道前程相提并论?汝可知,拒绝上界招揽,意味着什么?”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陆凡强忍着神魂的不适,姿态放得更低,语气却依旧“坚定”:“晚辈深知上界机缘珍贵,亦知拒绝上使之不智。然,道心所向,难以欺瞒。若带着未了之缘、愧疚之心前往上界,恐非福分,徒惹上使烦忧。恳请上使宽限些时日,待晚辈了却此界因果,稳固道心,定当奔赴上界,为上使效犬马之劳!”
他这番话,看似恳求宽限,实则是以退为进,将“道心”摆在前面,既表达了“愿意归附”的态度,又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延迟”理由。
识海中陷入短暂的沉默。那冰冷的意志似乎在权衡。
良久,巡察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淡漠:
“善。便予汝百年之期。”
“百年之内,了却此界因果。”
“百年之后,无论汝愿与不愿,皆需随吾前往上界。”
“此乃法旨,非是商议。”
“若逾期不至,或心存妄念……此界青云宗,乃至一切与汝相关之人、之物,皆当抹去。”
话音落下,那股笼罩识海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冰谷之中,陆凡缓缓睁开双眼,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脸色微微发白,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百年……
这看似宽限,实则是一道催命符!也是最后的通牒!
巡察使的目的已然明确,就是要将他这个“不安定因素”带走控制。所谓的招揽,不过是裹着糖衣的毒药。拒绝,立刻便是灭顶之灾;答应,便是羊入虎口,生死不由己。
他给出的百年之期,绝非仁慈,而是要利用这百年,看他是否还有更多“价值”可以榨取,或者,看他是否会在这期间自行露出更多马脚,以便其“清理”。
“百年……足够了。”陆凡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百年,将是他与时间赛跑,与命运博弈的最终时限!他必须在百年内,拥有足以对抗甚至摆脱这“上界牢笼”的力量!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宗门覆灭、自身被囚的悲惨结局。
北地玄冰窟,必须去!那里可能存在的机缘,是他快速提升实力的关键所在。任何可能与上古秘辛、与对抗“巡天司”相关的线索,他都不能放过!
“乐志,”陆凡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石乐志虽未听到传音,但从陆凡的神色中已感知到事态严重,沉声道:“弟子誓死追随师尊!”
不再犹豫,陆凡取出冰魄仙子所赠的联络玉符,注入灵力。
片刻之后,玉符亮起,传来冰魄仙子略带疲惫却依旧清冷的声音:
“陆道友?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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