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一日,两个人开得呼延珏的玩笑太多,这位西夜圣王抵达上京的第一件事,便是盛情邀请了武安王夫妻赴自己的接风宴,姜颐本担心仇敌相见,有损和睦,早以武安王新婚事忙为由未叫其参与此宴。
可呼延珏提了,少不得要给人些面子,再把薛淼与廖鹰给叫回来,又事前叮嘱了诸多要冷静要三思要顾大局之类的话,其后实在担心两人油盐不进,姜颐直接言道:“若是实在气闷,离席出去走走也好,别在殿上惹出事端。”
廖鹰也算听话,觉宴上觥筹交错实在无趣,便同薛淼耳语几句,借口离席,一个人走在星夜之下,寻了一处幽僻之所,松了松束缚极紧的宫服,在廊下飘起双脚,随性一坐。
“公主殿下,很是洒脱。”
廖鹰刚坐下没多久,便被身后的话音警醒,他已经在自己身后极近了,可自己竟未能听到脚步声,不由心生戒备,抬头一望,正是那位西夜圣王呼延珏。
先前在殿中,相隔甚远,并未看得十分清楚,也是他此刻走到了近前,才叫廖鹰感受到他高大身形投下来的阴影,与他深目高鼻的容貌叫人目不转睛的惊艳。
“圣王殿下,今夜的宴会,您是主角,怎么也跑出来躲闲了?” 廖鹰撑着廊柱立起身子,与呼延珏四目相对,忽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上一个明晃晃地用这般入侵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的人,似乎,还是自己的师父明山。
呼延珏同廖鹰挨得极近,长发编成的西夜长生结近乎要低垂到了廖鹰肩上,可呼延珏却半步未退,只是直起了腰身,露出了几分浅笑,泛着浅浅金光的琥珀色眼瞳之中却没有半点喜色,尽是审视的寒光,“我是来见你的,公主殿下。”
“见我?” 廖鹰不由更生出几分戒备之心,双手抱臂,后退半步,“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呼延珩跟上去半步,手撑廊柱,颀长的身形仍向前探去,“你们不是讲究,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今日相见,我们便也该算认识了。”
廖鹰闻言目光愈冷,声亦愈冷,“那你见我,想做什么?”
许是呼延珏觉得吓唬得够了,挺直了脊背,后退半步抬手作请,以示让步,“公主殿下不必这么紧张,我向来主张和平,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呼延珏面上的笑意稍顿,忽而目光灼灼,直盯上廖鹰,笃定道:“而且我知道,我们是同道。”
廖鹰被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定住一般,也不自觉定睛去探,竟对他这番同道之论,生出几分期待和认同来,可她面上不显,反问回去,“我又不清楚,你的道是什么,如何信你?”
仿佛只是一个对视,便足以叫呼延珏自信于他的说辞,笑意更深道:“我会让你知道的。但眼前,我们刚刚见面,要你信我,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这样,我送你一件见面礼,你看过之后,自然就会信我。”
这位西夜圣王,未免与先前听到的传闻,与方才在宴间彬彬有礼的行举,大相径庭,看得廖鹰更为好奇,遂问道:“什么见面礼?”
呼延珏自袖间取出一枚精巧的骨哨抛给了廖鹰,细看之下,其上刻纹竟与自己遗落在西夜长风桥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廖鹰不由大惊,“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呼延珏答得坦然,“这是西夜国君室的信物,我自然会有。可这不是我的见面礼,只是方便你我通信所用,吹响它,我的信鹰就会找的你的位置,若见面礼到了,我自然就能知会你。”
“。。。” 廖鹰摩挲着手中的骨哨,并未急着答话。呼延珏有意补上一句,打消廖鹰的疑虑,
“放心。这枚骨哨与你所用的不同,你吹响它,听起来也只是寻常鸟鸣,不会引人生疑的。”
“你知道,我也有骨哨?” 廖鹰此时已无惊讶,心知这位西夜圣王,是有备而来,对自己定然是下了不少功夫,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廖鹰暂时还想不到。
“不错,我还知道,你遗落在长风桥的那枚骨哨,是西夜圣女明妲的旧物,吹响即可召集鹰群,不是为了传信,而是为了作战所用。”
“西夜圣女的旧物,为什么会到我手中?我与她,是什么关系?”这是廖鹰最想知道的,那枚骨哨自小就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母亲并不曾提及它的来历,如果呼延珏知晓那是圣女明妲的旧物,那这个问题,他应当能够解答。
可呼延珏却在此时卖起了关子,狡黠一笑道:“想知道?可以,但我要先确保,你会成为我的同道。”
廖鹰向来有戒备之心,自然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接呼延珏的话,显露出自己急切的好奇,状似毫不在意,转而反问回去,“那见面礼是什么,你总得答我一问。遮遮掩掩,我只会更加不信任你。”
呼延珏摇头一笑,心道一句真是不好糊弄,接口道:“你是去年冬回到上京,几个月的时间,接连遇到过几次刺杀,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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