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鹰眉头一皱,“难道你知道?”
呼延珏眉头倒是舒展,一副自得模样,不紧不慢道:“我在上京有些人脉,想知道这个,并不难。刺杀你的杀手,多是从皇家暗卫派遣而出,而主使之人,却并非暗卫之主摄政王,而是他的妹妹,宜阳大长公主。”
听到宜阳的名字,廖鹰每每忍不住心头恨意,此刻更是目光冷冷,双拳攥紧才勉强压下愤恨。
“看起来,她与你的积怨不浅。”
这样的试探让人很是不快,廖鹰眼皮一翻,语气不耐,问道:“所以见面礼是什么,与宜阳有关系吗?”
呼延珏复将早已后撤的身子前倾压来,吐气如兰,放低了声音道:“是那位公主的脑袋,你会喜欢的。”
分明是带笑的一句话,却实在毛骨悚然,廖鹰一下子也拿不准呼延珏的心思,仍端肃着脸反问,“擅杀皇亲,可是会挑起两国战火的,你不是主张和平吗?”
“我的计划万无一失,不会有人发现,是我杀的人。”
廖鹰听了这话笑出声来,“原来杀了人不被发现,就算主张和平了吗?”
呼延珏脑袋一歪,笑意满面,却带着些轻嘲,“以杀止杀,不算主张和平吗?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难道就真那么正直高尚,没做过半点龌龊事吗?细究起来,恐怕还不如我。那位公主既然敢行刺杀之举,那被人杀死又有何不可呢?”
很狂悖的一番话,可廖鹰听来却不觉刺耳,反而心生赞许,毕竟在上京听了太多冠冕堂皇的话,看了太多言行不一的假模假样,呼延珏这番直剌剌血淋淋的话,倒显得更悦耳动听些,“她作恶多端,的确该死。但是私仇报复,能行吗?”
“难道你是想搜罗证据,上告朝廷,再将她绳之以法吗?” 呼延珏嗤笑出声,目光的不屑毫不掩藏,“我不想泼你冷水,但你的确天真。就算你找到了足够的证据,你的仇人是尊贵的公主,属大梁八议之列,多半,不会让你得到想要的结果。报仇嘛,人死了不就行了?手段是否光明磊落,并不重要。”
他轻蔑的态度让人忍不住心头不服,可所言又的确一针见血,这也是廖鹰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症结,她明知要以朝堂争斗报仇,既无胜算,费时又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手刃奸贼。可若前去刺杀,她又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呼延珏能替她杀了宜阳,是最好不过得了。
可是,能够相信他吗?
“为什么帮我?”
如霜的月色半映在呼延珏的面上,那双幽潭一般的眼瞳泛起了些许光芒,奇怪的是,那感觉不似轻盈的萤火,反像极了狼在夜间狩猎时眼中的光,专注,锐利,坚定不移。
“算不上帮你。我说过了,我们是同道。那么你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我是在帮我自己。”
她被盯上了,廖鹰心中明白,只怕呼延珏这样的注视,在自己还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否则他不会大费周章要与自己做同道。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自己对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廖鹰好奇极了,口里却仍然划清界线道:“我并没有答应要做你的同道。”
“不急,等我把见面礼送到你的手上,等我把你想知道的秘密告诉你之后,你会答应我的。”
呼延珏笑得十分笃定,似乎是个永远不会怀疑自己决策的性情,可他也并未强求廖鹰答应,说完要说的话后,便后退两步,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弯腰施以西夜之礼,示告辞之意,可退了半步,又驻足,回眸笑道:“骨哨你拿好,如果想见我,就吹响它,我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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