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的声音在空荡的产房里回荡,带着恐惧的颤音,“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医疗器械碰撞的轻响,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林知夏的指尖摸到床单下的金属架,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她开始拼命摇晃手腕,皮带的扣环发出“咔嗒”的轻响。
“别白费力气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离她很近,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这张床,是三十年前你妈躺过的。她在这里生下糖糖,也在这里……签下了心脏捐献同意书。”
林知夏的动作猛地顿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指尖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痒。“多漂亮的胚胎啊,”她的声音里带着痴迷,“顾家的基因,沈家的血脉,生下来一定是个完美的容器。”
小腹的疼痛突然达到顶峰,林知夏疼得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往下滑,粘稠而温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哇——”
婴儿的啼哭刺破死寂,却带着种陌生的嘶哑,像生锈的铁器在摩擦,绝不是她腹中那个微弱的心跳声。林知夏猛地抬头,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见女人抱着个血糊糊的婴儿,正低头在它耳边说着什么。
那婴儿的眼睛是睁开的,黑得像两口深井,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喜欢你的弟弟吗?”女人转过身,月光照亮她半边脸,眉骨处的疤痕像条蜈蚣——是沈清媛!那个自称是她小姨的女人,那个在屠宰场救过她的女人!
“你……”林知夏的声音发飘,小腹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你不是沈清媛……你是沈清如!”
沈清如笑了,笑声在黑暗中荡开,带着种诡异的回响。“答对了,我的好侄女。”她低头吻了吻婴儿的额头,那里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像朵没开的梅花,“这是糖糖的心脏培育出的新生命,也是……顾家诅咒的解药。”
林知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着那个婴儿,看着它额头上的梅花胎记,突然明白了——苏瑶说的是真的,她肚子里的不是她的孩子,是顾家的胚胎,是用糖糖的心脏细胞培育出来的怪物!
“你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汹涌而出,“他是个人!不是解药!”
“人?”沈清如嗤笑,她突然将婴儿举到林知夏面前,小家伙的眼睛眨了眨,嘴角竟咧开个诡异的笑,“他是用你弟弟的心脏碎片养大的,他的每一滴血里,都住着糖糖的灵魂。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小腹的疼痛再次袭来,林知夏疼得蜷缩起来,视线开始模糊。她看着沈清如抱着婴儿走向门口,看着她们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们带走这个孩子,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
“放下他!”林知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一只手的皮带。她抓起旁边的手术刀,朝着沈清如的背影扔过去。
刀“哐当”掉在地上,沈清如却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怀里的婴儿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婴儿的尖利。“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沈清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像两盏鬼火,“顾沉舟快死了,你的心脏很快也会属于我,我们沈家的诅咒……终于要结束了。”
产房的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带着股熟悉的檀香——是沈清如常用的那款线香。林知夏看着她们消失在黑暗中,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远,小腹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林知夏在一阵轻柔的摇晃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小腹缠着厚厚的纱布,疼得她不敢动。顾沉舟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腕的纱布换了新的,却依旧能看见渗出来的血。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伸手想摸她的脸,却又在中途停住,“感觉怎么样?”
林知夏看着他,眼泪突然掉下来:“孩子……我们的孩子……”
顾沉舟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发紧:“知夏,对不起,我们没能保住他。医生说……是宫外孕,大出血。”
林知夏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喘不过气。宫外孕?沈清如骗了她?还是说……那个婴儿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张特助呢?”她突然想起顾沉舟的话,“他不是守在产房外吗?”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病房的门被推开,张特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愧疚:“林小姐,对不起,我……我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就在楼梯间。”
林知夏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一切太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局,沈清如带走了那个诡异的婴儿,顾沉舟的排斥反应突然加剧,而她的孩子……到底是真的没了,还是被沈清如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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