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百叶窗拉到一半,傍晚的霞光透过缝隙斜切进来,在深棕色书架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痕。林知夏跪蹲在地毯上,指尖沿着书架最下层的书脊慢慢扫过——顾沉舟说昨天把会议纪要落在了这里,是跟陆明宇公司对接的关键文件,她得找到送去公司。书脊的烫金字迹硌着指尖,从《公司法》到《项目管理手册》,指尖扫过最后一本厚重的文件夹时,突然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触感和书脊的布料截然不同,带着点残留的温热,像是刚被人攥过不久。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指尖勾住那物件往外拉——是支银灰色的录音笔,笔身很薄,侧面的开关还留着指腹按压的痕迹,屏幕暗着,却能感觉到机身的余温顺着指尖往上爬。这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支录音笔,顾沉舟平时用的是黑色商务款,这支明显更小巧,藏在文件夹后面,像是刻意不想被人发现。
鬼使神差地,她的拇指按向播放键。“咔嗒”一声轻响,电流声先“滋滋”地滚出来,接着是两道压抑的男声,其中一道低沉的嗓音她熟得不能再熟——是顾沉舟,可语气却冷得像冰,没有半分平时对她的温柔:“陆明宇,账本的事按原计划来,别出纰漏。林知夏那边我会稳住,她现在还没怀疑。”
“稳住?”另一道阴恻的声音接过来,是陆明宇,最近总在商业报道里露脸的反派,语气里满是嘲讽,“顾总最好说到做到,不然你和林小姐五年前在码头的‘好事’,还有她父亲当年的‘意外’,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候,你这个‘深情总裁’的面具,可就戴不住了。”
“我知道分寸。”顾沉舟的声音更冷,甚至带着点不耐烦,“三天后交易,别提前联系我。”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电流声“滋”地断了。林知夏的指尖猛地一颤,录音笔从掌心滑下去,“咚”地砸在地毯上,闷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她盯着那支录音笔,指尖还残留着机身的余温,可心口却像被冰锥扎穿,冷得发疼。
五年前的码头?父亲的意外?稳住她?这些词语像乱线缠在脑子里,她突然想起前几天深夜,她起床上厕所,看到书房还亮着灯,顾沉舟背对着她打电话,语气含糊:“嗯,她睡了……放心,我会处理。”当时她以为是工作,现在想来,那语气里的隐瞒像针一样扎人。还有他给她戴指纹戒指时说“这样就跑不掉了”,当时觉得是温柔,现在却像个陷阱,连那道严丝合缝的指纹,都像是为了“稳住”她的伪装。
“咔嗒”一声,客厅的门锁转动,打断了她的混乱。林知夏慌得想把录音笔藏起来,指尖刚碰到笔身,顾沉舟已经推门进来。他穿着件深灰色风衣,肩头沾着点夜露的湿痕,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蹲在书架旁,手里攥着那支录音笔时,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原本放松的肩线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知夏,你听我解释……”他快步上前,风衣的下摆扫过地毯,带起一阵凉风,伸手就想碰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意。
“解释什么?”林知夏猛地站起来,后退了半步,录音笔被她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连指腹都掐得发疼,“解释你和陆明宇的‘计划’是什么?解释‘稳住我’是什么意思?还是解释……我爸的‘意外’跟你们有关?”她的声音发颤,尾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顾沉舟,你给我戴戒指的时候,说‘跑不掉了’,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要把我困在你的计划里?”
她又后退了两步,后背“咚”地撞上冰凉的落地窗,玻璃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真丝衬衫渗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灯光顺着玻璃缝隙钻进来,落在她脸上,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慌乱和失望。她攥着录音笔的手更紧了,笔身的冰凉硌着掌心,和无名指上铂金戒指的温度形成诡异的对比——那枚刻着两人指纹的戒指,此刻像个笑话。
顾沉舟没再往前走,而是伸出双手,撑在她身侧的落地窗上,掌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将她整个人圈在他和玻璃之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带着夜露的凉意和熟悉的皂角香,可这味道现在却让她更觉心慌。“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眼底泛起红血丝,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陆明宇在威胁我,我跟他合作是为了……”
“为了什么?”林知夏打断他,躲开他伸过来想碰她脸颊的手,“为了稳住我?还是为了掩盖你和我爸‘意外’的关系?”她的指尖颤抖着,录音笔的开关被不小心碰到,“滋滋”的电流声又响起来,顾沉舟的声音再次传来:“林知夏那边我会稳住……”
顾沉舟的身体猛地一僵,伸手想去按掉录音笔,却被林知夏死死攥着往后躲。他的耐心像是到了极限,突然俯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轻轻将她的脸转过来,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知夏,别闹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的恳求,“再给我三天,就三天,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现在不能说,说了会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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